侄子,又回头问李薇薇,“薇薇,温禧的经济条件很不好吗?”
“嗯,确实不大好,她一直都在外面做兼职的。”李薇薇小心留意着祈博禹的神情,“我们都挺想帮她的,可惜长得美的女孩子心气太高。”
祈博禹默默无语地抱起侄子,走在前面。李薇薇看着他修长俊逸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温禧消失的方向,人群里依稀还能看见一只灰扑扑的人形的兔子,如果眼光是一只白羽箭便好了。
“莫少,您能赏光驾临,我们博雅轩简直是蓬荜生辉,里面请,里面请。”袁仲谋神态殷勤。
莫傅司微微挑起唇角,“袁老板太客气了。”
“莫少,袁某这里有天游岩新采的大红袍,还请您给品鉴一下。”
莫傅司淡淡地笑了笑,“袁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喝不惯潮汕功夫茶。”
“那莫少喝点别的什么,我这里还有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君山银针、信阳毛尖、六安瓜片”说到一半,袁仲谋猛地住了嘴,莫傅司不仅是出了名的挑剔,而且防备之心极重,据说他在不相熟的地方吃饭喝水,都是由人先尝过,确保无虞才入口的。
莫傅司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弹跳着。
“莫少,上一次托斯蒂文森先生带给您过目的图册,不知道可有投您眼缘的没有?”袁仲谋乖觉地转移了话题。
“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真品的。”莫傅司姿态懒散地起了身。
袁仲谋心中大喜,愈发热络,“那请莫少移步。”
途经博雅轩的大厅,隔着巨大的云母屏风,莫傅司发现大厅内似乎是在搞什么画展,众多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大大小小的油画作品前逡巡不已。
“袁老板什么时候热心起公益来了?”
袁仲谋被他那种揶揄的眼光一看,只觉得汗出如浆,“莫少见笑了,袁某不过是一介生意人。这里面大部分是森木美院的学生,森木大学的宋书娴教授是我们博雅西洋画的艺术指导,难得宋教授开口,我们就策划了这次小规模的画展。您是懂行的,知道举办一次这种小型画展也是所费不少,于是我们索性也对外开放,买票进场,就当贴补。”
“一切艺术都需要最成熟的经济来支持,袁老板分明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莫傅司薄唇轻勾,抬脚往珍藏室走去。
袁仲谋将他这话在心里细细咂摸了两遍,还是没搞清楚他到底是贬损还是褒奖,不过管它呢,这么大的金主,伺候好了才是正事。
温禧也在看画的人群中。
大厅内光线明亮而柔和,依稀还能嗅闻到调配颜料时所用的亚麻仁油,胡桃油、罂粟油、葵花籽油等各色油料的气味,伴着刺鼻的松节油腊的味道,形成一股美妙的气味。温禧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松弛下来,平素那种如影随形的难堪和窘迫似乎一下子都杳然而去,心情无比愉悦。
铅白、镉黄、普蓝、茜素红、群青、铬绿、凡代克棕、黑色……每一种颜色在画家高明的技艺之下都焕发出熠熠光彩,温禧忍不住凑近了些,尽情地欣赏人物每一块肌肤的纹理,衣服的每一丝褶皱。
“和我们刚才所谈到的静物画相对的就是叙事画了。比如德拉克多瓦的《自由神领导人民》,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鲁本斯的《强劫留西帕斯的女儿》,伦勃朗的《夜巡》都是叙事画中的名作。我们判断叙事画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应当是此画作是否深深打动观众。如果叙事画描绘的是恐怖、惊慌、奔逃、哀伤、哭泣或者喜悦、快乐、欢笑等神态,观画者的思想若是受到感染,定然会产生面部表情的变化,甚至扩展到四肢运动,能否让观画者感同身受便是断定画家的技巧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证据。”
温禧忍不住挪动脚步,讲话的是一个中年美妇,穿着黑色的连身裙子,手腕上戴着一个碧莹莹的翡翠镯头,环绕着她的是一群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大学生,温禧猜测她是某个大学的美术教授。
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温禧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对上了一双含笑的俊脸,是祈博禹。
不着痕迹地偏过身子,温禧中规中矩地打了个招呼,“祈学长,你好。”
“你也来博雅轩看画展,我们真是有缘。”祈博禹眉目之间满是欣喜,“我是陪我妈过来的,呶,她在那儿给学生讲课。”
原来是他的母亲,果然是书香门楣,家学渊源。
“我记得那次在图书馆你借的就是《ryh》,看来你也很喜欢艺术史。我妈姓宋,就是我们学校美院的老师,教西洋美术史的。待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祈博禹眼神灼热。
温禧受惊似地连连摆手,“不必了,我完全是门外汉,哪里敢在宋教授面前班门弄斧。学长,谢谢你的好意。”
祈博禹上前一步,攥住温禧的手,“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妈。”
宋书娴将一切尽收眼底,柳眉忍不住蹙了起来,她从未见儿子这幅神魂颠倒的样子,平素的端庄稳重完全不见踪迹。
难道这个女生就是昨天薇薇谈到的那个叫温禧的女生,夜不归宿,似乎还和有钱的男人沾惹不清,这样糟糕的风评,博禹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招呼学生自己参观,宋书娴主动迎了上去。
“博禹,这是你同学?”宋书娴留心端详着温禧的五官,学艺术出身的她自忖眼界高,也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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