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似有些松动。他慌忙提醒道:“小心!”陡然飙高的音量让凤九吓了一跳,不留神一脚踏空。燕池悟的额头上噌地冒出来两滴冷汗,直直扑了过去。
第二卷
凤九裹了件毛大ao坐在东厢的窗跟前,一边哈着气取暖,一边第七遍抄写宗学里夫子罚下来的《大日经疏》.
她小的时候念书调皮,他们青丘的先生也常罚她抄一些经书,但那时她的同窗们的老爹老娘大多在她的老爹老娘手下当差,因这个缘故,他们每天都哭着抢着来巴结她,先生让她认的罚总是早早地就被这些懂事的同窗私下代领了。她念学念了那么多年,学塾里真二八经的或文罚或武罚一次也没有受过。不料如今世事变迁。她自认自己三万多岁也算得上有一些年纪,堂堂一个青丘的女君,此时却要在区区一个比翼鸟的宗学里头抄经受罚,也算是十分可叹的一件事。
她由此得出两个结论,一、可见强龙不压低头蛇,老祖宗诚不欺她;二、可见一个猪一样的队友抵过是个狼一样的敌人,老祖宗再次诚不欺她。地头蛇是比翼鸟一族那个严厉的宗学夫子,而猪一样的队友,自然唯有燕池悟才配得上这个响亮名头。
事情是如何走到了这一步田地,半年来凤九也时常考虑,考虑了再考虑,只能归结于时命。
半年前,她不幸同小燕壮士掉至梵音谷中一处突出崖壁,两人和和气气讲了一两刻的故事后,又不幸从崖壁上掉落至谷底,最后不幸砸中了长居此谷中的比翼鸟一族的二皇子,就一路不幸到如今。
砸中了长居此谷中的比翼鸟一族的二皇子,就一路不幸到如今。那位二皇子黄姓相里,单名一个萌字,全名相里萌,人称萌少。
比翼鸟一族历来有未婚男子不得单独出谷的定制,萌少虽未成婚,却一心向往谷外的花花世界,蓄了许久时力,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打算离家出走,没想到刚走出城门口,就被从天而降的凤九砸晕了。
燕池捂垫在凤九与萌少的中间,其实也很晕,凤九则更晕,待清醒之时,二人已被拘拿往比翼鸟王宫的大殿前。王座上坐的是阖族女君,也就是萌少他娘。
凤九虽诸多功课不济,所幸上古史学的好,晓得比翼鸟一族曾同他们青丘结果梁子,如今自己算掉进比翼鸟的窝里了,万不可亮出身份,给小燕使了个眼色,神经比铁杵粗的小燕盯了她半响,未曾领教她目中真意,不过幸而原本他就不晓得她乃青丘的帝姬
砸晕皇子之事可大可小,皇子若长久醒不来这事就大,皇子若及时醒来,一旁在有个讲清的,此事亦好说。
凤九运气很好,萌少醒的很及时。浇熄了座上女君作为慈母的一腔雷霆怒火。原本判二人发落至死牢。中途改往水牢押着。但这厢水牢的牢门还没有拧开,又传来令旨说不关了,速将二人恭敬的请回上殿。
凤九一派懵懂地被簇拥至之前受审的大殿,听说方才有人急切的赶至殿中替他二人讲了情。说验明二人原是一河相隔的夜枭族的小王子并他妹妹,因仰慕领族宗学的风采,一路游学至此地,才不幸砸晕皇子,纯属一个误会。
凤九私心里觉得这才是个误会,但女君竟然信了,可见是老天帮村他们,不可辜负了老天爷。
一番折腾后的二次上殿,殿上女君一改片刻的金刚佛母般的怒客。和蔼又慈悲地瞧着他们,亲切又谦顺地下赦令:二人既是同盟友邻的友客,又是这样热爱学习,特赐二人入住王族的宗学,一全他们拳拳的好学之心,二来也方便两族幼小一辈间相互切磋,云云。
比翼鸟的朝堂上,凤九原本觉得,自己虽然一向最讨厌学塾,但好歹念了万八年学,拘出来一些恬淡性子,再重返学塾念一念书不是什么大事,忍一忍便过了。但小燕壮士如此狂放不羁之人想必是受不得宗学的束缚,怕忍不了那一忍,搞不好宁愿蹲水牢也不愿对着书本卷子受罪。
有这么一层思虑,风九当日当时极为忐忑,唯恐燕池悟蓦然说出什么话来使二人重陷险境。这种事,他觉得以他的智商是干得出来的。没想到小燕当日居然十分争气,他原本神色确然不耐,上殿后目光盯着某处怔忪了一会儿,不耐的火花竟渐次消逝,微垂着头,反倒像是很受用女君的安排。
.凤九曾寻着一个世纪溜至解忧泉附近遥望过一回那颗娑婆树,瞧见传说中的珍果印在叶间闪闪发亮,丹朱之色果然如西天梵境中佛陀嘴唇的法相。她遥遥立在远处瞧了许久,倘这枚小果果真能生死人肉白骨,有个已辞世多年的故人,她想救上一救。
既然夫子握着她能否得到娑婆果的大权,她当然不能再跟他对着干,他为图心中痛快罚她的经书,她也断不能再像往常一样置于一旁。该抄的还是要抄,要顺他的意,要令他一见她就通体舒坦、心中畅快。此外,她还审慎地考虑了一番,自觉以往得罪这位夫子得罪得略过,此时不仅要服从他,还得巴结。
但如何来巴结夫子?凤九皱着眉头将叠好的洒金宣又一一摊开来,夫子原本只罚她抄五遍《大日经歌》,她将它们抄了十遍,这便是对夫子他的一种示好,一种巴结吧?转念一想,她又感到有些忧心:这种巴结是否隐晦了一些?要不要在这些书抄的结尾写一句“祭韩君仙福永享仙寿无疆”的话?不,万一夫子根本没有心情将她的书抄看完,不久白费了?看来还是应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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