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虺喉之间。而就在这滩凝结的滑腻涎水当中,赫然嵌进了一对镂空的眸子,似人眼般炯炯有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无忧禁不住倒退了几步,面色惨白。
她不经意撇见舌根处密密麻麻的入肉涎丝,心知那是鬼蛊触手,适才好不容易平息了点的胃,忽又开始翻江倒海。
如此血肉相连,寄生在腐尸里,当真恶心至极!
想罢牙关一紧,双手握剑,狠狠地插向那对散发着无边诡异的眸子。
脚边渗进虺舌的涎丝好像颤了颤。
没有血液,没有喷涌而出的涎汁。
破裂的眼眸,愈发诡异。
无忧浑身僵硬了似的竟挪动不了分毫。她故作镇定地注视着那对残眸。
蓦然。
一丝极细微的声响。
像抽鞭而回。
失神片刻,再次定睛看去,那滩涎水不知何时已然从虺喉抽离而出!!
几乎悄无声息地悬在半空。
应声而落的断剑!
无忧眼睁睁地看着那滩涎水剧颤,依稀诡异的眼眸也似极痛苦般地纠结在一起。心下刚刚暗松一口气,暗道不愧是伏魔古剑,即使断了……
一股疾风劈头盖脸!
那心思飘远的昔日少女抬头定睛一看,登时吓得面色惨白如纸!
越来越近的阴寒眼眸。
越来越强的气流。
喉头莫名一痒。
渐渐麻木的舌根。
豁然明亮的周遭。
有些暗淡的蓝天白云,有些微寒的掠耳清风,有些汹涌的墨河水声……
身轻如燕。
短暂飘飞后,随之而来的,是看似迅疾却缓慢的坠落。
记忆中的七里乡和记忆中的少年。
还有那个老不正经的三水爹爹。
五年韶光,终是模糊了……
如若深渊般的漆黑。
梅花镇,晋府。
暮色未临却伸手不见五指的厢房内,弥漫着浓烈酒气。
倏尔透进一缕日落之前的淡淡昏黄,顺势望去,掩在门后的,是那个一袭丹色衣衫的失魂少女。
“爹让我来给你送药,”少女冷冷道,顿了顿,继续说,“还让你敷了药后去见书房见他。”
话音一落,厢房内便重回先前的一派死寂。
滴滴答答的水珠掉落之音。
晋柳儿眼底蓦地滑过一丝惊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半靠在床边的遮面男子和几欲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玄殷色斗篷。
清晰的血腥味儿。
“你疯了?!”晋柳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刚刚触碰到男子的肩膀,顿觉一股湿热。染了他大半个斗篷的鲜血,就这般再也承载不住似地点滴落向冰冷的地面,氤氲成血红的花瓣。
戴了半个面具的男子眸若寒冰,斜睨着身旁四肢僵硬的少女。
他若隐若现的白发,亦沾染着诡异的绯红,无力地纠缠在玄殷色斗篷里。
“爹让你去夺九幽鬼蛊,”晋柳儿恢复了方才的冷静,语气冷淡道,“犯不着为了一条水虺把自己伤成这样吧?”言语内有不被察觉的关切之意。
那男子眼波一颤,没有作声。
“我知道你除了爹和卓哥,不喜和其他人说话。但……”话到嘴边,咬了咬下唇,暗骂道,但好歹我也是你的妹妹吧!虽说同父异母……
“得不到九幽鬼蛊,就取不了凤麟。”
出奇地,男子开口回答道。
但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吓得晋柳儿连连倒退,低声惊道,“你的声音……”强自定了定心神,皱眉说,“朗风哥哥,你何苦作贱自己?”
晋柳儿想起白银城那个声音清澈的少年,再低头看看跟前这个声音沙哑如同将死老者的男子,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晋行风。”
短短一句,三个字。愣是让晋柳儿怔了半晌。
她失神的片刻,自顾自褪去斗篷和内里衣衫的男子已然走至小圆桌旁,轻轻地拿起一瓶药,静静地端详着。
晋柳儿红扑扑的脸颊登时刷白,她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男子脊背挨挨挤挤的剑痕,竟失了言语。
“我,我先出去了。”晋柳儿猛然反应过来,忙不迭小跑出去。脸上却是经久不散的吃惊。她刚踏出门槛一步,顿觉脚底一暗,循影看去,声音有些颤抖道,“爹……”说罢疾步离去。
中年男子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仿佛对少女的惊慌失措不很在意,像是意料之中。
他负手而立,缓缓迈进被烈酒味冲淡血腥气的厢房。
搁置一旁的瓶瓶罐罐,和一坛新开的酒。
厢房内的年轻男子对他的到来熟视无睹,猛然抱坛畅饮,末了,随意擦了擦嘴角,言语道,“九幽鬼蛊就附在水虺身上。”说罢皱了皱眉,又道,“寒水门的人插手,我……”实在没什么理由可说。
“你怨我吗。”晋连孤眼角一搐,仍旧面无表情道。
他摇了摇头,亦是面无表情。
“为了给芙儿报仇,我等了很多年了……”忽然一句发自肺腑的感叹,心头酸涩油然而生。“偌大一个白银族就剩了你一个。”晋连孤苦笑着摇头,但见眼前年轻男子血流满身,神情突然一滞,不禁问道,“竟有这般厉害的寒水门弟子?”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喉头一甜,再也压抑不住似的,嘴角渗出几道淡淡血痕,应道,“是九幽鬼蛊。”脑海里蓦地浮现起那条巨大水虺的口中之物,心下一震,胃里翻搅不已,方入愁肠的清酒一股脑伴随着抽搐涌出了喉。
霎时亮起的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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