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也不恼,目光仅再度在凤瑶面上扫了一眼,而后便自然而然的挪向了颜墨白与凤瑶牵着一道的手,神色略是有些发紧,面色也稍稍而变,连带脱口的嗓音都变得略是幽长复杂,“曾经以为,如皇上这般角逐风云的人物,定不会有任何软肋,却是不料,皇上与长公主倒是伉俪情深,而长公主,如今则也成了皇上身上的唯一软肋。”
嗓音一落,双眼微抬,径直迎上了颜墨白的瞳孔。
颜墨白慢腾道:“我也曾以为,如墨玄公子这般隐世避居,深受大英敬仰之人,定也是仙风道骨,七情六欲之俗不染,不料墨玄公子,也有软肋。”
墨玄面色极为难得的白了一层,“我本是世外之人罢了,有心闲云野鹤的日子,却终究使命在身,不得已要为朝廷效力。如今之际,却终究还是为了私欲弃了初衷,背弃皇族,早已成了小人。是以,如今的我,已不是什么受人敬仰之人,不过是,无可奈何的凡夫俗子罢了。如今见着皇上与长公主恩爱两合,携手而来,就不知在下,要何时才会见得我妻。”
“你若要见,此际便可去见。倒是你墨玄最终还是防着我,是以不敢离开禁宫半步。”颜墨白慢条斯理出声,说着,勾唇而笑,“墨玄公子也是行大事之人,自当不必在意一时的荣辱得失。再者,墨玄公子也非背弃了你之初衷,你不过是,要全国都满城百姓的性命罢了。你墨玄,才是真正大英救世之人。”
墨玄无奈摇头,“此际在下倒是极想去见我妻,但却终归不是时候。国都未平,百姓未安,在下岂能离开。”
颜墨白嗤笑,“往日倒是欣赏你之才能,如今瞧来,终不过是个瞻前顾后之人罢了。你要行什么,自当努力去做,畏首畏尾思虑得太多,倒也不善。再者,我既是与你为盟,自不会轻易毁约,你墨玄尚且不必处处防我。”
墨玄面色微微而变,深眼将颜墨白凝视,一时之间,突然不言话。
颜墨白也懒散观他,目光仅在他面上逡巡一圈,便已微微敛神,漫不经心道:“此际时辰已是不早,我要去见个故人。墨玄公子若不去,自可在寝殿呆着。”
嗓音一落,浑然不待墨玄反应,便已牵着凤瑶起身。
“在下并不如皇上这般果断与英勇,或许正因如此,皇上你才是大周大楚的皇上,而我墨玄,终究不过是个尘世之外的闲散之人。只是在下也并非畏首畏尾,而是不敢让同盟之事出得半许岔子。太上皇已然情绪失控,癫狂的要屠城,在下要为大英另谋明主,但自然,也得先保住大英百姓。而皇上你,便是在下是否能保住大英满城的关键,且在下之妻还在你手里,在下,岂敢离开皇上半步?”
这话说得委婉,但话语中的意思则是彰显得淋漓尽致。
他不是不敢离开颜墨白半步,而是担忧离开之后,颜墨白会不按同盟之约行事,如此一来,倘若其中当真有诈,他墨玄不仅保不住国都,更也保不住自己妻子。他终究只是个平凡之人罢了,只是被大英上下传得神了,且前些日子入城之际,本也无心背叛大英皇族,只可惜,大英太上皇已性情大变,暴虐成性,全然未将国都将士与百姓性命放于眼里,百里堇年又满心仇恨,难当重任,如此,如今的大英皇族,再无扶持的必要,力保大英将士与百姓才是当务之急。
只奈何,他本也有意以他墨玄之名强行让国都几万兵力彻底歇战,只可惜,如今国都大军的领兵之人全是太上皇心腹,再加之颜墨白无心让他太过插手战役之事,如此,便也只能呆在颜墨白身边,企图以手中最后筹码,随时牵制颜墨白。
心思翻腾,各种思绪都在脑海中层层交织。
只是颜墨白却未回他的话,仅如未闻一般,牵着凤瑶已然踏入殿门。他神色微动,也无耽搁,当即起身行去。
几人出得偏殿殿门,墨玄便差宫奴撑伞。
大雨磅礴,寒凉入骨,雨水肆意在头顶的雨伞打落,而后又顺着雨伞边缘滚落在地,啪啦而响。
几人行得极快,墨玄则径直在前带路,过往之中,但凡有巡逻之兵过来,也被墨玄挡了去,是以一路行来,相安无事。
只是越往前走,凤瑶越是怔愣,待彻底见得那座稍稍熟悉的宫殿,她才知晓颜墨白与墨玄所行之地,不是其它,而是当初她与东临苍入住过的秋月殿。
此际,秋月殿四处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墨玄径直往前,声称入内,把守之兵纷纷恭敬让路,分毫不阻。
凤瑶一行人再度往前,入院之后,便径直朝秋月殿主殿行去,则待推开主殿殿门,那不远处的软塌上,正坐着二人,一人满身白袍,看似儒雅,一人则明黄血色,狰狞之至。
那二人,显然是东临苍与百里堇年。
凤瑶怔了一下,此番在这秋月殿见得东临苍,并不诧异,只道是东临苍被大英太上皇软禁在这秋月殿制造长生不老之药,但这明明已去拜见大英太上皇的百里堇年,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正待思量,东临苍已朝颜墨白微微而笑,似无半许诧异,仅道:“煮的茶都快凉透,你如今才来,倒是喝不上这盅好茶了。”
此话无疑在客套。
颜墨白却并未回话,仅是牵着凤瑶一道入内,坐定在软椅,目光懒散慢腾的朝东临苍落来,开口便问:“东西可制好了?”
东临苍眼角微挑,勾唇而笑,笑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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