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转,心境,莫名沉重得难以附加。
凤瑶静静将他凝望,一时之间,言道不出话来。
与这柳襄之间,并无情爱,但仍是佩服他淫秽风尘之中还能坚守的满身骨气,再加之多日以来的相处,危机四伏中的扶持,她对这柳襄,早已看做了身边之人。有些话,便是他故意说得云淡风轻,故意装作一副过得很好的模样,故意要刻意的维持风度,维持面子,亦或是为了不让她忧心,但这一切的一切,她却早已看透。
“柳襄。”
半晌之后,低沉压抑的气氛里,凤瑶低低的唤他。
他深眼将凤瑶望着,视线相对,却也仅是与凤瑶对视两眼,便已极为自然的挪开了目光,再度勾唇笑得柔和,开口便道:“长公主莫要以这般语气唤柳襄,长公主若是当真喜欢柳襄的话,便要了柳襄。”说着,玩笑似的挑着嗓子道:“就要柳襄一回也好。柳襄这身子虽脏,但柳襄的心不脏啊,再者,长公主是这世上最是大义的女人,想必,柳襄是不会嫌弃柳襄脏的。”
依旧是懒散玩笑之语,似在调侃,但他今夜却将这般意思的话说了两遍。
凤瑶面色越发复杂,沉默片刻,再度出声,“这一切,于你而言,并无任何好处,你如此帮本宫,你自己可有想过,是否值得?”
她终还是不曾将一切的狰狞全然撕开,仅是思量一番后,仅问了他这话。
却是这话一出,柳襄似如听了笑话,咧嘴便已笑开,“为长公主做事,自然是值得。长公主与柳襄认识这么久,自然也是知晓柳襄的性子才是。”说着,话锋再度自然而然的一转,“长公主莫要再说这些了,今夜好不容易相聚,长公主就不能说说别的?再者,你瞧,柳襄如今荣华富贵,更还入住了摘月台,如此日子过着倒也舒坦,长公主便不必以这等眼神这般语气与柳襄说话了,弄得我多可怜似的,呵。”
凤瑶满心沉浮,眉头再度一皱,终是未再出声。
柳襄转眸再度将她望了几眼,神色微动,一时之间,也未言话。
两人再度沉默,气氛压抑,徒留屋外冷风簌簌,清冷凉薄。
半晌之后,凤瑶终是将所有心绪全然压下,沉寂幽远而道:“有些事,便是你不说,本宫自也是清楚,只是往日之事,过了便过了,你不愿多提,本宫自然也尊重你之意愿,不再深究,但从今往后,你柳襄所行之事,自不可对本宫有何隐瞒,你既是被本宫带入这大英的,本宫自然也要将你带回去。”
大抵是未料到凤瑶会突然这般说,柳襄猝不及防怔了一下,那本是平静下来的瞳孔顿时卷出了几分涟漪与复杂,甚至隐约之中,竟还漫出了一丝自嘲与悲凉,正待凤瑶要将他的神情仔细打量之际,他却又恰到好处的将起伏的神情全数敛却,而后勾唇笑得柔情,慢腾腾的道:“长公主放心,柳襄日后所行之事,定不会对长公主隐瞒半许。”
他终是极为难得的顺着凤瑶的话道了一句,只是态度仍是柔然风情,他这般反应,倒也着实容易让人心头无底,不知他是否真正将凤瑶之言听进去。
凤瑶凝他几眼,也不愿就此多说,仅是稍稍将目光挪开,沉默片刻,面色也稍稍严密开来,随即唇瓣一启,话锋稍稍而转,“你今夜,如何恰到好处出现在冷宫附近?”
眼见凤瑶将话题彻底绕到了正道上,柳襄也稍稍坐端了身形,面上的柔腻笑容也稍稍收敛,缓道:“今夜拜月殿出那么大的事,不必多想,也知与长公主有关,是以心有担忧,便朝拜月殿去,中途则遇了伏鬼。当时周遭禁军密布,伏鬼担忧自己去不了冷宫,是以为防万一,便将与长公主会在冷宫汇合之事紧急告知了柳襄,后便离开。柳襄心头放心不下长公主,若伏鬼能与长公主汇合,从而带长公主出宫,自是最好,但若伏鬼在去往冷宫之途便被捉住,长公主只身前往冷宫定是危险,是以柳襄不敢多加耽搁,便紧急朝冷宫而去,却见冷宫早已是御林军重重,严阵以待长公主自投罗网,柳襄思量之下,便在那小道林中等候,想着长公主过来时若见冷宫有大片光火,定不会冒然往前,或者奔逃之中定会择荒废之处逃走,是以,柳襄便在林中一直等候,却是终还是等到了长公主。”
说着,神色微动,瞳色也不可不察的沉了半许,继续道:“只是,柳襄在林中等了许久,长公主也已然遇袭,但伏鬼却迟迟不曾出现,是以,柳襄斗胆猜测,伏鬼,许是已然……”
话刚到这儿,他仔细凝着凤瑶微沉的脸色,到嘴的话也稍稍噎住。
凤瑶满目清冷,面色森然冷冽,却是并未言话。
是了,本是与伏鬼约着在冷宫汇合,但她抵达冷宫,甚至已受等在冷宫的御林军追击,伏鬼也不曾出现营救,如此一来,伏鬼的处境,定是堪忧。毕竟,凭伏鬼的性子,定会不顾一切来这冷宫与她汇合,甚至会不顾一切的护她救她,如今倒好,整个过程,伏鬼浑然不见,便也知晓,伏鬼不是被捉,便是,性命堪忧。
思绪至此,心底陡然嘈杂横涌,一道道抑制不住的幽远与苍凉之感,层层在心"ko"织蔓延。
她姑苏凤瑶并非善人,但也容易护短。眼见身边熟悉之人一个一个受危,这种感觉,无疑如针扎在心,极为难受。
且伏鬼是跟了颜墨白多年的人,比起其余人,伏鬼对颜墨白无疑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倘若伏鬼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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