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径直往前,绕过秋月殿前殿的廊檐,跟随小路一直前行,而后双双停在了后院一处低矮的矮屋前。
东临苍抬眸朝前方屋门扫了一眼,随即再度踏步而前,亲自抬手将前方屋门推开,瞬时,随着屋门吱呀而开,一道略是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凤瑶眉头一皱,按捺心神一番,开始径直往前。
这屋子不大,摆设也极是简陋。而待入得屋门后,便见那躺在榻上的人瘦骨嶙峋,神情呆滞,像是木偶一般。
他发丝也凌乱之至,脸色蜡黄,额头的伤口包扎着厚厚纱布,整个人看着颓败至极,精神萎靡,便是凤瑶与东临苍双双入屋而来,他似也不曾听到脚步声一般,整个人仍旧是一动不动,呆若木偶。
“温内侍?”
待得凤瑶与东临苍双双站定在榻边,东临苍先行出了声。
这话一出,国舅并无反应,东临苍耐着性子再唤一声,则是这话刚出,国舅终是极为难得的回神过来了,随即抬眼循声一点一点的朝东临苍望来,那双死白灰败的双眼里稍稍漫出了半点精神,开口便似魔怔般的问:“逸公子来救我了?他来救我了?”
东临苍并未回话,仅是扫他几眼,便转眸朝凤瑶望来,“这几日,温内侍逢人便问公子逸是否来救他了。想来也是不愿死,还盼着公子逸来救。”
是吗?
凤瑶心生冷讽,目光朝国舅望来,淡漠无波的唤,“国舅。”
短促的二字,当即惹得国舅回神,国舅下意识转眸朝她望来,却待刚刚瞧清凤瑶面容,他瞳孔便猛的一缩,神情大变,整个人也不自觉的开始逐渐的颤抖起来,连带那呆滞的面色都突然变得压抑与畏惧,似如惊恐重重,见着凤瑶就似见着了锋利刀刃一般。
“你,你终究还是要来杀我了?上次未能将我杀了,这次让东临苍将我的命吊着,只为再杀我一回,再折磨一次?”他薄唇一启,嗓音有些颤抖,瞳孔中的畏惧之色越发浓烈。
凤瑶倒是奇了,遥想上次在秋月殿主殿时,这国舅便是受制,也不曾如此际这般惊恐之至,如今倒好,在这里呆了几天,莫不是就突然怕死了?又或者,是因上次在殿中见赢易对他态度冷漠,毫无搭救之意,是以,没了赢易这个强大后盾,他孤身一人,终究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毫无人来搭救他了?也正因如此,才终究是不得不向命运屈服,时时活在无力无助而又怕死的煎熬之中,从而,才在短短几日之内,将自己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凤瑶并未立即言话,心思辗转,满目深沉的将他打量,兀自沉默着。
待得片刻后,她才稍稍敛神一番,漫不经心的道:“赢易不来救你,你在太上皇面前又无足轻重,如此,留你在秋月殿内,也是无用,自该杀了。”
懒散平缓的嗓音,无波无澜,但脱口的语气则是处处都透着刀锋之意,似要将他陡然凌迟。国舅面色越发一紧,心口陡跳重重,却又是片刻之际,他眸色一狠,咬牙切齿的道:“我为赢易做了那么多,连这条命都豁出去了,他竟不来救我,竟不救我……”
不待他后话道完,凤瑶淡然无波的继续道:“不过是赢易手中的棋子罢了,且上次在秋月殿主殿内,赢易对你的态度,你也是见着了,他能那般对你忽视,分毫不顾你生死,又岂会真正再过来救你?本宫还以为,如今在这大英宫中,你乃赢易唯一的亲人,赢易便是再心狠手辣,也不会真正不救你,本宫也凭着这点猜测,专程将你的命留着,只可惜,这几日过去,秋月殿纹丝不动,赢易分毫不来,如此啊,看来他的确是另外找到了左帮右手来替代国舅你,是以,你既成了赢易的弃子,本宫留你,倒也毫无用处了。”
说着,深眼将国舅那越是起伏的瞳孔仔细扫视,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本宫当日可是说过,你胆敢在本宫面前无礼,本宫定要你性命。只不过,比起赢易的狠心绝情,本宫好歹也留国舅再度活了几日,也给足了赢易机会与时间让他来救你,只可惜,赢易的心啊,比本宫都还要狠呐,本宫尚且还想留着国舅一命,但赢易啊,从不曾打算要留你活着啊。”
冗长的一席话,一字一句的钻入了国舅心底,犹如重锤一般,恶狠狠的将他的心脏锤得血肉模糊,疼痛入髓。
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赢易,赢易,怎会当真如此绝情!
他面色陡然变得惨白,思绪翻涌,一道道不甘与无力之感肆意在全身交织蔓延,连带整个人也抑制不住的越发颤抖。
“你且放心,赢易不救你,本宫自然也不会极快的要你性命。本宫会让你的肉一块块的割落,鲜血一层层的流,待得你痛入骨髓之际,支撑不住之时,我再让东临苍动用化尸水,将你活生生化了。那时候,你尸骨无存,便也无需埋葬。如此之法,风吹云烟,死后不留下任何,倒也算是一身轻松了,国舅,你说是吧?”
正这时,凤瑶漫不经心的嗓音再度脱口而出。
国舅浑身发抖,面色越发的惊恐畏惧。
也许当初底气十足之时,尚且不惧任何,只因知晓自家侄儿在这大英宫中正春风得意,实力在手,这些都是他的后盾与靠山。只是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未算到自家侄儿竟会将他当做弃子,分毫不来搭救。如此境况之下,惊恐与绝望早已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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