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月低哑平缓的回道:“穆公子之意,莫不是怀疑葬月会对长公主与东临公子不利?”
他这话仍旧问得直白,穆风眼角一挑,只道是要与这葬月委婉的说话着实是成问题,这葬月说话无疑是极为直白,每道一句,都会将他噎住。如此,既然这葬月都毫无心思委婉,那他穆风自然也无委婉的必要。
心思至此,穆风稍稍敛神一番,淡道:“葬月公子倒是聪明,本公子的确是此意呢。”
葬月面色分毫不变,似是对他这话早已料到,他仅是抬眸静静的将穆风凝着,低哑道:“要让葬月离开这话,纠结是长公主之意,还是穆公子之意?”
穆风淡道:“是谁之意有何重要?你留在此处,本为不当。长公主与东临公子好心救你,虽不求你知恩图报,但你自然也该有自知之明才是,莫要太过影响长公主与东临公子。你既然是太上皇的人,毕生最大之事自然是要将太上皇伺候好。”
“本以为如穆公子这般明达毅然之人,该是深明大义,却不料,穆公子竟也有这等以貌取人的心思,倒是着实让葬月失望了。葬月虽为太上皇后宫之人,但却无心害任何人。葬月也的确是该伺候好太上皇,只可惜,太上皇断了葬月的手,在葬月的手不曾恢复之前,葬月自然无法伺候太上皇,更无法为他抚琴,更谈不上要将太上皇伺候好。穆公子之意,葬月大致明白,只是也望穆公子莫要将人心想得太过阴毒,葬月虽为卑微鄙陋之人,但葬月,却终归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孰是孰非,善人与恶人,葬月还是分得清楚的,不劳穆公子提醒。”
冗长的一席话,被他以一种不卑不亢甚至淡定至极的态度言道而出,入得穆风耳里,终像是莫名的被这葬月拐着玩儿的教训了一番。
穆风面色微变,正要言话,却是后话未出,葬月继续道:“另外,还有一事,想请穆公子明白。这秋月殿中,乃长公主与东临公子做主,连长公主与东临公子都为出口赶葬月,便也不劳穆公子越俎代庖的效劳了。”
穆风再度被他这话噎住,倒也不曾料到这般清清淡淡甚至静如深潭之人,竟也会口角如此锋利,言道的话也如此的刀锋阵阵。
心头本也是抑制不住的卷出了几分抵触与不喜,只是又待思绪翻转几圈,才觉自己似是着实没那权利将这葬月赶走。更何况,如今并非是与太上皇撕破脸的时机,而这葬月又终归是太上皇的人,是以此际,即便心头对这葬月极不看好,但仍是不得逼着自己妥协。
“人要有自知之明,且不得恩将仇报。望葬月公子你,当真能如你方才所说,无害人之心。”
嗓音一落,不再言话,也无心再观葬月的反应。穆风足下已然朝前而动,径直往前,待下了廊檐阶梯之后,便缓步走远。
整个过程,风声浮动,凉薄发寒。葬月依旧一身单薄,静立原地,目光一直将穆风的背影凝着,待得穆风出得院门,他目光仍在院门处幽远失神的停留许久,久到身后不远有人唤他,他才当即应声回神,转头一望,便见身后不远的那道本是紧闭的雕窗,不知何时已被打开,那面色沉寂淡漠的女子,正稍稍倚窗而立,淡然观他。
“葬月公子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本宫都唤了你两声,也不见你回神。”凤瑶径直迎上他的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葬月敛神一番,缓步往前,稍稍踏步朝凤瑶所在的雕窗靠来。待站定在凤瑶窗边,他迎风而立,面上也略微漫出了几分凄凉之色,随即极为认真的朝凤瑶望着,薄唇一启,又极为认真的朝凤瑶问:“长公主,葬月住在秋月殿中,可否会成长公主的累赘?又或者,长公主与东临公子本就不愿将葬月留在秋月殿,不过是看在月悠祈求的份上,才将葬月留下?”
他开口便是这话。
凤瑶缓道:“未有什么累赘不累赘一说,不过是心无太狠,对你也是能帮则帮罢了。你莫要多想。”
葬月叹息一声,面色越发的暗沉悲凉,“长公主能如此言道,葬月委实欣慰。只是,人还是不能太过自私,葬月在穆公子面前虽态度强硬,虽据理力争,但葬月心中终究是知晓的,即便长公主与东临公子心善,但终究还是对葬月有所防范才是。这点,其实葬月也能理解,毕竟,人心本就是这世上最难猜的东西,再者,长公主与东临公子都不是我,自然也难以将我的所有心思全数知晓透彻,是以,葬月的确该有自知之明,的确,不该再待在这里了。”
冗长的一席话,他说得无疑是极为悲凉,仿佛满心的志气与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
方才殿外穆风与这葬月的谈话,凤瑶并未听得清楚,但不必多猜便也知晓,方才穆风对这葬月的态度,自然也非大好。若不然,这葬月此际,又如何会说出这些话来。只不过,本与这葬月并无太大交情,将他放于身边,其一是因月悠,其二,自然是要对太上皇将计就计,如今,葬月这枚棋子啊,自己想着要离开了,如此,她该如何,是顺其自然,还是,虚意挽留?
思绪至此,心境也极为难得的稍有起伏,则是片刻,凤瑶低沉平缓而道:“穆风性子本是直,他若与你说了什么,你大可不必放于心上。你如今本被公子逸敌对,若离开秋月殿,说不准公子逸见你两手接好,便又要为难于你,如此,你许是继续呆在这秋月殿内,才是最好。再者,穆风之言,仅是穆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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