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月葬月,这二字,的确是独特了。只可惜,却非吉利。”
待得止住咳嗽,葬月极是低哑的道了话。
东临苍微微而笑,“怎就不吉利了呢?在下倒是觉得公子这名极是好听,抚琴又抚得好,如公子这般人,本也该是温润如玉之人才是。再者,公子也是吉人天相之人,便是今日逸公子百般加害,公子也仅是断了双手,却未丧得性命,就凭这点啊,公子也是福气之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葬月面色顿时惨白。
“琴师断了手,自是与琴绝缘。逸公子虽未要我性命,但却是变相的要我抑郁而终,如此一来,倒还不如干脆给我个痛快来得好。再者,葬月这名,也非我本命,宫中所有公子之名,都为太上皇亲取,是以,我等做不得任何主,不过是宫中蝼蚁罢了,又有何底气与资格去说是有福之人。”颓然无奈的嗓音,染着几分难以言道的凄凉。
只是这话入得凤瑶耳里,则再度触及了她心底深处的道道疑虑。
不待东临苍回话,她便深眼将葬月凝望,低道:“太上皇为公子逸赐的名字是……”
话刚到这人,凤瑶稍稍顿住。葬月也未耽搁,仅抬头朝凤瑶望来,低哑道:“月逸。”
月逸。
如此二字,再度在心头流转开来,起伏重重。
不得不说,这大英太上皇身边的男子之名,个个都非大俗,但却个个都有个月字。如此,究竟是大英太上皇太喜欢月字,还是,随意而取,仅为让宫中的公子们名字规范,从而皆沿袭了一个‘月’字?
越想,思绪便越发的飘得远。
却是这时,东临苍已再度压着嗓子出声道:“葬月公子如今遭遇虽是不善,但公子终该是听过否极泰来这话。就如,葬月公子虽双手而断,但在下,倒也可好生为公子诊治呢。”
他这话终是将话题绕到了正道上。葬月面色稍稍一僵,那双漆黑的瞳孔越发的摇晃紧然。
“东临公子当真打算帮我?我与公子与长公主皆非亲非故,更还受逸公子挤兑憎恶,倘若东临公子此番帮了我,许是,许是会得罪逸公子……”
他嗓音里藏着深深的担忧,那皱缩的面容也是一片的复杂与拘谨,似是忧心忡忡,说得极为认真。
只是这话还未道完,东临苍便低缓出声,“葬月公子既是入了这秋月殿,在下与瑶儿,总不能见死不救。毕竟,人心都是肉长,葬月公子虽与我们非亲非故,但我们对公子仍是不可坐视不理,偶尔能顺便搭救,便该搭救。”
说着,勾唇朝葬月微微一笑,“我先看看公子的伤。”
说完,便已不顾葬月反应,当即伸手朝葬月袖袍探去,随即缓缓的撩起了葬月的袖袍,仔细将他那满是鲜血的手打量,“筋脉被挑断,接起来自有难度,但也非全然不可治。只是,等会儿该是会疼,葬月公子可得好生忍住,不可太过动作呢。”
葬月满目复杂,低低点头。
东临苍扫他一眼,随即便让凤瑶差殿外宫奴端热水进来。
凤瑶并无耽搁,起身行至殿门便朝殿外宫奴吩咐,待的宫奴们将热水端来,凤瑶亲自伸手接过并端过来,东临苍便也稍稍开始撩了撩宽袖,抽了把匕首与几枚银针甚至几只瓷瓶出来,随即便开始就着身边烛火,一点一点的为葬月处理伤口。
风声浮荡,不住的将殿外数目吹得沙沙作响。
凤瑶一直静坐在软塌,兀自沉思。东临苍毫无懈怠,满目认真,一点一点的为葬月剜腐肉,接筋脉,上伤药。葬月的手依旧不住的溢血,疼痛入骨,他则强咬着牙关,这回,却强撑着不曾让身子颤动分毫。
周遭气氛,也沉寂压抑,紧烈淡薄。
待得许久许久,久得殿门外已稍稍明亮之际,东临苍才大松了口气,两手自葬月的手蓦地松开,如释重负的道:“这几日,不可碰水,双臂不可太过动作。好生养养,三月之后,便可拆线,半年之后,便可稍稍活动手指,一年之后,许是……能稍稍抚琴了。”
懒散缓慢的一句话,说得极是平缓从容,只是这话一出,他则缓缓起身,奈何身子太过僵累,身形也抑制不住的踉跄。
凤瑶当即起身过去,抬手将他扶稳,东临苍这才稳住身形,松了口气,转头朝凤瑶望来,勾唇一笑,“他已无大碍,但在下则昏沉得紧,先回偏殿休息了。”
这话一落,下意识的挣开凤瑶的手,踏步朝殿门而去。
凤瑶朝他脊背扫了几眼,并未言话,待得东临苍离去,她才垂眸朝葬月望来,正要言话,不料葬月竟突然双瞳湿润,神情起伏万缕,压抑不堪的道:“多谢,长公主。”
凤瑶稍稍噎住到嘴的话,淡道:“为你接手的是东临苍,你该谢的,也是他。”
“若不是长公主,东临公子岂会救在下。葬月最该谢的,是长公主你。”他情绪似是有些大涌,起伏不定,面色也复杂之至,似是心事重重。
“罢了,都是相逢之人,又何必多谢。只是,葬月公子的手已是接好,本该喜事,怎葬月公子竟如此反应?难不成,手接好了,不该高兴?”凤瑶淡然观他,漫不经心的再度道话。
却是这话一出,葬月面色越是一白,眉头紧皱,欲言又止,却终究未道出话来。
凤瑶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稍稍深了半许,面上也稍稍漫了半许锐色,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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