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门外便扬来东临苍低沉的嗓音,“你且去回禀老夫人,就说,许是还得再等会儿。”
侍奴恭然应声,踏步而走。
凤瑶抬头,目光径直凝在颜墨白面上,“东临老夫人之邀,你可要过去坐坐?”
“外人之邀,我如何要应。我颜墨白,自然也不是谁人都请得动的。”
这话温润如成,并无锋芒,只是语气中略卷戏谑与调侃,自然,也算是在拒绝。
凤瑶缓道:“也罢,只是,无论东临苍心思如何,但那老夫人对你,的确是真正关心。”
这话尾音还未全数落下,颜墨白便平缓而道:“凤瑶,自打我娘亲溺亡,我颜墨白此生,便再无亲眷。东临老夫人对我有恩,我此番领军而来,不对付他东临府便已算是还恩,其余的,不在我考量之内。”
这话入耳,凤瑶心口一紧,深眼凝他,再不言话。
一个自小便颠沛流离,时时都在鬼门关徘徊路过之人,一个日日都在生杀予夺中长大的人,亲情于他而言,的确已如粪土。毕竟,在他最年幼的时候,是杀戮,是颠沛流离,是娘亲的惨烈溺亡,在他成长之途,历来都是独自一人,穷困潦倒,单枪匹马的硬着头皮活着,他的生长,的确无任何亲眷好心的参与,有的,仅是地狱似的残酷,是以如今,性情已大成,并无更改,常年的艰辛与血色已容不得他去汲取那所谓的亲情的温暖。
他不耻,更也,不需要。
凤瑶满心通明,指尖微微而曲,反手将他的指尖缠绕,似是只能这样,才可无声的陪着他,宽慰他,甚至,为他的不平而不平,那种心疼之感,也肆意的自骨髓中冒出。
“今日,你准备何时出城去?”
她不敢再就此多想,仅是强行按捺心神,稳住酸涩疼痛的心境,急忙转移了话题。
“许是等会儿便要走了,这几日地道还未全然挖痛,工序繁琐,甚至越要挖痛,那敲打声便越容易引国都之人发现,我得亲自去监工,以防万一。”若不然,几万大军,极容易因突发之事而群龙无首,乱腾之中,横冲直撞。
凤瑶点点头,眉头一皱,“如今国都处处森严戒备,你又要如何安然出城去?是依旧用那穆元帅的令牌?”
颜墨白缓道:“那令牌,用一次倒好使,多几次,便易惹人怀疑。”
“那你要如何出城去?”
颜墨白神色微动,并未立即回话。
凤瑶心有起伏,深眼凝他,“你若不易出去,便让东临苍暗中安排。国都戒备森严,你如今又未携重军而来,一旦被人发现,定受群起而攻,绝非好事。”
他稍稍松了松面色,温润柔和,随即薄唇一启,脱口的嗓音也越发平和朗润,“凤瑶放心,我要出城,自然是,光明正大完好无损的出。”
凤瑶越听越悬,正要再问,奈何颜墨白则突然道:“据我所知,昨日东临苍将你劝回,许儒亦与柳襄继续前行回旭,却在半道之上,柳襄突然失联,不知何处。”
凤瑶后话顿时一噎,怔了一下。
颜墨白继续道:“柳襄此人,硬气执拗,加之对你有忠心耿耿,若不出所料的话,柳襄此际,也该是在城中了。”
凤瑶再度怔了一下,愕然起伏。
柳襄执拗之性,她自然是了解的,那厮若决定了什么,自然也是义无反顾的要去实现,只是如今,那厮既是入城,又为何不来东临府寻她?
思绪翻转,心思倒也嘈杂。
待得片刻后,她才按捺心神一番,缓道:“随他去吧。乱世纷纭,人人自危,柳襄要如何,我也是管不住的。”说完,话锋自然而然的一转,“你此番入城可是受了凉?手指倒是冰凉得紧,我为我沏杯热茶暖暖。”
“好。”颜墨白温声而应,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的完美,整个人言笑晏晏,那番风雅姿态,着实令凤瑶看得恍惚了一下,只觉少年风华如玉,笑意清浅,竟如初见那般,翩跹温润,似如九天神祇。
却又仅是片刻,她便下意识垂眸,各种现实萦绕在心,那些所有的恍惚,全数被现实击败。
她开始松了颜墨白的手,起身为他沏了一盏热茶来,他则伸手接过,稍稍暖了暖手指,饮上一口,随即便正要放下,凤瑶神色微动,忙道:“你手指凉,多暖暖。”
他放茶盏的动作稍稍僵住,目光朝凤瑶落来,清雅而笑,随即好生捧稳了茶盏,仅道:“近些日子一直在吃悟净的药,不曾荒废,是以如今身子倒是不怕凉了,凤瑶放心。”
是吗?
他总是喜欢一个人抗下所有棘手之事,从而在旁人面前表露出一副波澜不惊的从容模样。是以,她也太了解他的强撑与伪装,是以这话入得耳里,自然是不信的。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无心拆穿,只道:“好歹也是我沏的茶,你捧着多暖暖手也好。”
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几不可察的深了半许,也未立即回话,待将她凝了半晌,才缓缓点头,随即便伸手而来,再度自然而然的将凤瑶揽入怀里,“你若当真想留在国都,后面几日,便好生待在东临府,莫要外出了。东临苍这人看似温和,实则也是圆滑之人,你莫要听他之言,上他的当了。若有实在拿不定的主意,便遣伏鬼为我送信,问我拿主意便成。”
“嗯。”凤瑶静静倚在他怀里,低声而应。
颜墨白继续道:“我不会再逼你什么,也不会再强行让你先回大旭,但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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