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国都,终还是比大旭与大周温暖几许,纵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冷风凉人,但也并未如大英大旭那般冻彻人骨。
只是夜里,国都却突然起了狂风。屋外周遭的花树大肆被吹得摇摇晃晃,簌簌惊人。立在门外守候的侍奴也忍不住低声嘀咕,只道是今夜的风来得太过突然陡峭,无疑是国都十年,都不曾见过。
这些话虽为细声,但凤瑶则听得一清二楚。突然间,便也响起当时在道路之上初遇东临苍时,便闻那厮说国都的天气温暖如春,并非全然寒凉,如今又听风声鹤唳,倒也觉东临苍当时之言无疑太过自信,普天之下,何来真正一成不变的气候,也如人事一般,何来真正的平寂与安稳,无论哪国,皆是有风起云涌之际罢了,毕竟都为乱世,群雄角逐,策马扬鞭,都是大势所趋。
屋内,一灯如豆,光影摇晃。
凤瑶静坐在软塌,思绪幽远,兀自沉默。
则是不久,沉寂陡峭的气氛里,突然有笛声随着风声交织而来,只是稍稍一听,便觉心有震撼,只觉,风声虽为鹤唳,但那笛声更是鹤唳。
凤瑶瞳孔微缩,回神过来,待暗自思量片刻,便开始披了外袍起身,朝不远处屋门行去。待得打开屋门,猛烈的风骤然迎面而来,将她身上的衣裙与披风大肆掀起,仿佛也附带着要将她整个人吹走一般。她眉头稍稍一皱,兀自站稳脚跟,则是这时,侍奴闻了声响当即小跑站定在屋门外,微愕的抬头扫她一眼,随即便忙道:“风大,姑娘怎开门了,且快些合门才是,莫要受凉。”
凤瑶眼角微挑,并无动作,目光顺着前方扫了一眼那光影暗淡却又树木猛烈摇晃之景,只见,昏黄细微的光影里,那些落花被夜风大肆卷起,飘飘摇摇,甚是壮观。而那鹤唳的笛声,起起伏伏,仍还在继续,也不知为何,那笛声入得耳里,竟也莫名勾起了满身的紧然与悲凉,似决绝,自嘲,又似无奈。
“何人在吹笛?”
待沉默片刻,凤瑶才敛神一番,低沉而问。
侍奴们面面相觑一番,片刻之际,便有人恭敬回道:“回姑娘,是公子在吹笛。”
凤瑶点点头,修长的指尖稍稍拢了拢披风,继续道:“你家公子何处,此际,带本宫过去。”
侍奴们面色微变,有人忙道:“姑娘,此际风大,外出许是……”
“带本宫去。”不待侍奴后话道出,凤瑶已再度出声,脱口的语气无波无澜,却又不怒自威,甚至不待尾音全然落下,她已踏步而出,循声而去。
眼见她态度坚决,侍奴皆是心有无奈,却又不敢太过相劝。自家公子早已吩咐,对这位大旭的贵客不可怠慢,诸事顺从,是以,便是心有劝意,也不敢当真违背这大旭长公主的心意,甚至也明知自家公子夜里吹笛素来有不喜人打扰之规,但此际也不得不权衡着妥协下来,开始纷纷踏步跟随在凤瑶身后,适当指路。
东临苍吹笛之处,并非在其寝屋,而是在府中南面那四层高的楼阁上。
此际的楼阁,一灯如豆,光影昏暗,再加之夜风急骤,是以气氛略显得紧蹙寒凉。东临苍的所有侍奴,全在阁楼下方举着灯笼等候,眼见凤瑶一行人过来,几人微微一怔,随即便上前稍稍拦路,略是恭敬紧张的道:“姑娘,此处乃望月阁,寻常仅公子与老夫人尚可上去,望姑娘止步。”
凤瑶满目幽远的抬头扫了楼阁四层那灯火摇曳之处,漫不经心的道:“你家公子吹笛,如此笛声,何来无聆听之人。正好,本宫闲来无事,便上去做回你家公子的听者。”
嗓音一落,继续踏步往前,侍奴则略无奈的将她强行挡住,“姑娘不可,楼之处,外人不可擅入,就lùn_gōng子习性,也是不喜吹笛之际有人叨扰,望姑娘见谅。”
“既要吹笛扰人,却还不允旁人来扰,你家公子倒也太过霸道了些。”嗓音一落,无心再与在场之人纠缠,仅是蓦地提了内力,陡然飞身而起,却也是刹那之际,四方之中也同时有衣袂破空之声层层而响,待得凤瑶跃身站定在阁楼第四层的凭栏处,已是有两名劲装黑袍之人同时入了阁楼,那两把寒光晃晃的长剑,顺势搭在了凤瑶脖子。
凤瑶眼睛微微一眯,面露森然。
瞬时,一道懒懒散散的斥责声陡然而起,“混账东西,怎能如此对待瑶儿姑娘!还不快跪地赔罪,再滚下去。”
这话虽在斥责,但那懒散兴味的语气,则无半分的斥责之意。
黑袍之人双双干练收剑,蓦地朝凤瑶跪身致歉,随即并无耽搁,眨眼便飞身而出,刹那消失在了周遭夜色深处。
那两人,便该是东临府真正的暗卫了。
堂堂大英的四大家之首,东临府的精卫,果然是个个武功都极是上乘,动作极快,颇有几分出神入化之意。突然,她倒是明了过来,大英太上皇与大英皇帝对东临世家极是尊重,许是不仅因东临世家家大业大,势力磅礴,许还有,东临家的暗卫个个都出类拔萃,不可小觑,又或者,如东临苍这般谨慎性子之人,又何来不在天子眼下提前为东临府安排好退路,亦如……私养兵力,培植亲军?
正待思量,一盏略是冒着热气的茶盏已是被人强塞在了凤瑶手里。
凤瑶顺势抬头,便见东临苍正咧嘴朝她温润而笑,薄唇一启,悠悠道:“天冷,瑶儿用茶盏暖暖手。”
“多谢。”凤瑶随意应付一声,目光便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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