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至此,一股股复杂挣扎之意也在心底盘旋升腾。
凤瑶仍是未言话。
颜墨白静默片刻,也无心就此再言,仅是话锋一转,继续道:“凤瑶也奔波一宿,此际,我们先吃糕点如何?”
这话入耳,凤瑶按捺心神的点头。
此番停军用膳,并未持续太久,随即,一众人再度在颜墨白的命令之下,继续往前。
整个过程,凤瑶与颜墨白皆在车内而坐,偶尔之际,颜墨白也会携她一道外出与几位大周副将商议路线,只是每番商议完毕再归得马车后,颜墨白都会手脚全然冰冷,连带面颊与唇瓣都是发青发紫,似是冻得不轻。
她纵是将暖炉端近,稍稍驱散他满身的寒气,而后再抬手搓他的手,只是却不知为何,无论暖炉的火苗如何旺盛,也无论她如何努力的搓他的手,他的只骨依旧冰凉,除了那唇瓣的青紫稍稍减却半许后,其余之处,并无任何变化。
“如今仍还是觉得冷?”她沉默片刻,终是再度抬头朝他望来,低沉沉的问。
他温润而笑,似是并未将凤瑶这话太过放入耳里,甚至也未想过要认真回答凤瑶这话,他仅是稍稍朝凤瑶凝了一眼,而后便缓缓挪开目光,平缓无波的道:“我手本是凉薄,凤瑶一直都知晓的,而今我也并不冷,只是习惯性手冷,是以,凤瑶莫要为我想多。”
嗓音一出,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越发而柔。
凤瑶心神微变,仍有几许焦然之意在脑海盘旋升腾,然而即便如此,也终还是强行按捺了心绪,未再多言。
大军一路往前,速度极快,中途也再不曾停歇,便是膳食,也不过是在马背上草草而吃,而待将膳食用完时,铁骑已是再度绕过了一座山头。
待得稍稍入夜之际,一行人按照尉迟雪蛮给的路线抵达了一片汪洋的海岸,且按照地图所指,那大英之国,便在这汪洋海域的不远的海岛上。
此际,天色已是暗淡,周遭海风无疑是比往日的河风来得猛烈,肆意无情的将海水掀起拍岸,极是狰狞阴狠,仿佛要将人也彻底扫入海水一般。
一行人全数停了下来,纷纷策马在海岸之边,一边盯了盯前方那宽广无垠的海面,一时又瞅了瞅身下的烈马,众人眼角也纷纷跟着抽了起来,面上之色,也顿时沉重得难以附加。
阔海阻隔,身骑烈马,何能渡海?
在场之人顿时愕然了,不知所措,仅得立在岸边沉默。
凤瑶与颜墨白已是下车立在了岸边,任由海风将她二人的头发与衣袂猛烈掀起,则是半晌后,凤瑶满目怅惘厚重的朝颜墨白望来,低道:“海水阻隔,如今这十万大军,如何渡海?”
这话一出,颜墨白并未言话,仅是幽幽的凝于前方海岸的尽头,面色幽远磅礴,但那双漆黑的瞳孔,却又淡定从容。
都这时候了,这厮仍也不急,倒是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且她姑苏凤瑶如今,都快成热锅上的蚂蚁。
渡海这问题,自打分析尉迟雪蛮的地图后,便已对着问题极是棘手。本也想着,许是尉迟雪蛮这地图略微标注错了,将沙漠亦或是贫瘠狰狞之地错绘成了海域,且颜墨白曾逮着的那大英之人也仅是承认那地图是真罢了,但许是那人也未真正将底线透出,故意言谎也说不准,是以,心底仍也存着几分侥幸,以为船到桥头自然直,却不料,此番近前,亲眼而见,才觉心底的一些侥幸都被瞬间碾碎与推翻。
该如何渡河,如何渡。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这问题,然而久久翻腾之下,却浑然无解。
而今已是到了这地步,自不可半途而废,更何况,征儿身上的蛊毒等不起,她姑苏凤瑶便是专程去找一艘船来而弃兵独自渡河,也要铁硬的抵达大英,拼上一拼。
冷风浮动,前方大浪之声越发狰狞,不知为何,本是水声嘈杂,但仍是惹得周遭气氛越发沉寂清冷。
待得许久,颜墨白才将目光从海面遥远之处收回,那凉薄修长的指尖自然而然的将凤瑶的手裹入掌心,只道:“纵是海水阻隔,但自然,也有通行之法。”
“何法?”凤瑶眉头一皱,低声压抑的问。
这话一出,颜墨白仅是静静回头过来望她,却并未回话,待得二人再度缄默片刻,随即,后方那高空之中,突然有猛物震翅之声遥遥而来。
凤瑶猝不及防一怔,下意识回头一望,便见那天色暗淡的天空远处,一个体型微大的东西正展翅而来。它那翅膀略大,只是却是极为有利的在天空拍打,身形也极是健硕,无端给人一种极是森硬之感。
凤瑶瞳孔一缩,并未出声,目光依旧直直的朝那东西凝望,待得近了,才见那展翅而来的,正是前些日子为颜墨白经常送来信笺与礼物的黑鹰。
是的,黑鹰。
她就说,此番遇上颜墨白后,直至行军至此,都不曾再见到这只黑鹰了,却不料,此时此际,竟会以这等方式见它。
“算那人守时,倒在约定之日带东西来了。只是,那小子倒是当真不喜吃亏半点,便是明明输了要为我送东西来,却偏偏不会提前给,非得要磨得今日这最后的期限,将东西送来。”慢悠悠的嗓音,而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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