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谨眼角一抽,心底咋舌万许,一道道无奈之意也在脑中盘旋而起,挥却不得。
遥想当初花丛中过,何来在女人手里如此憋屈过,曾经红酥手,轻萝衣,哪个不是殷唇齿白,柔媚入柳,似如长蛇般缠在他身上,风情万种。
而今倒好,此番遇见这女子,竟当真是悍妇之辈,只要稍有不顺心了,那自然是粗词豪放而来,不曾将任何人放于眼里。
只奈何,人啊,说来也是奇怪,大抵是以前见温柔的女人见得多了,是以见了个这般辣手的女人,倒也觉得带刺儿的女人也是新鲜,便是手掌被那刺儿扎痛了,虽要痛上几痛,但心里仍还是恬不知耻似的仍要在她面前晃荡逛悠洽。
不是这女人美若天仙,而是这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不是他花谨对她死心塌地百依百顺,而是他花谨好歹也是有风度的男人,自然不能与女人一般见识才是,更何况,还是怀了他骨肉的女人。
思绪层层的翻转开来,一半唾弃,一般则又在妥协与原谅。
则是不久,他再度按捺心神的咧嘴笑开,随即稍稍伸手戳了戳尉迟雪蛮的肩,柔腻腻的笑,“滚多没意思啊,再说了,蛮儿如今还哭着了,我自然是不舍离开的。”
说着,神色微动,再度稍稍左端身形,风月温柔的继续道:“蛮儿莫哭了可好?你若心底不畅,你便打我咬我如何?钤”
“滚。”尉迟雪蛮猛吼。
花谨小身板稍稍颤了两颤,但因着男人尊严,自然这时候不能怯场了。
他依旧死皮赖脸的笑,“听说酒肆前面的那条河啊,游鱼极多,且河中还生长着一种圣鱼,谁人若钓到了,后半生定保安隅,蛮儿可要与我去试试?正好,此际天色也是极好,想来泛舟钓鱼,也是新鲜事啊。你已经在这酒肆内闷了两日了,此际出去放松放松也是极好。”
他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嗓音柔和温润,讨好十足。
却是这话一落,尉迟雪蛮面上的煞气越发汹涌。
她陡然抬手拍掌,巨大的碰桌声令花谨惊得不轻。
花谨浑身都随着那巨大的响声颤了两颤,身子也陡然蓦地起身,眨眼便退后两步。
尉迟雪蛮则冷眼锁他,“你滚不滚!”
花谨眼角微挑,面露犹豫,并未回话。
尉迟雪蛮继续冷道:“你以为你成日守在我身边,我便会喜欢你?你以为我怀了你子嗣,我便会安然将他生下来?你别做梦了!我这两日不过是琐事缠身,没空理会你罢了,待得我振作起来了,我定不会要这孩子!你花谨不是历来喜欢留恋花丛么,想必想为你生孩子的女人比比皆是,如此,你又如何要来缠着我!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冗长的一席话,肆意狂躁的想要将心底的一切积怨都发泄出来。
这回,花谨终是未说话,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待得片刻,眼见尉迟雪蛮不耐烦的想对她动手,他面色微变,终是薄唇一启,吼了一声,“尉迟雪蛮!”
短促的二字,吼声极大,威仪磅礴。
这话一出,尉迟雪蛮下意识怔了一下,却也仅是刹那,她便陡然回神过来,阴沉沉的道:“怎么,想通了,要滚了?”
花谨挺直了身板,咬了咬牙,继续道:“别以为我这些日子纵容你包容你是因我怕了你,我不过是好男不跟女斗,让着你罢了!但你也莫要得寸进尺了,要不然,我花谨若真生起气来可也是不好消的,你最好是……”
他难得硬气,面上尽数是恼怒之色。
奈何,这话仅说了一半,心底好不容易组合起来的狂怒之词还不曾发挥出来,哪知片刻之际,尉迟雪蛮唇瓣一启,阴森森的插话道:“给我将他扔出去。”
短促的几字,无疑是积满了刀光剑影。
花谨到嘴的话陡然一噎,满身的志气也顿时莫名的消失无踪,随即刹那,不待周遭暗卫反应,他顿时挺直腰板继续道:“好汉说滚便滚,告辞。”
说完,便急忙转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行去,哪知足下刚动半步,周遭暗卫已是迅速闪身上来,一左一右的将花谨腾空架起,而后蓦地朝屋门外一扔。
花谨吓得抑制不住的惊呼,待整个人腾空摔跌在屋门外时,瘦削的身子骨撞击在地,疼痛剧烈,他再度倒吸了几口气,差点痛得抹眼泪。
却也正这时,尉迟雪蛮冷森森的道:“窝囊废。”说完,便嗓音一挑,“关门。”
花谨在地上躺了许久,才稍稍坐起身来,面色也略微有些发白,待得稍稍将胳膊肘撩开,便见手臂又是擦伤一片,不仅红透,且还微微溢血。
他目光顿时极为难得的幽远,突然便有些迷茫了,不知自己这般坚持,究竟为的是什么。
当日大旭京都之中,的确又无数女人想挤入他瑞侯府,想为他繁衍子嗣,奈何当初玩心太多,再加之并无太过喜欢之人,子嗣之事便也草草忽略,却待遇上这尉迟雪蛮,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失控了似的。
他不知这些究竟是为何,但如今却突然明确一点,许是自己并非真正在意她腹中的孩儿,而是,终还是曾经与尉迟雪蛮斗来斗去,冥冥之中,早已动心了吧。
奈何便是动心,这场情路却是走得艰辛,如今,既是那女人分毫不待见他,他花谨,便当真要如她所愿的不再叨扰她?
思绪至此,目光便越发迷茫。
待得许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逐渐下楼,待得出得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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