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欲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凤瑶修长的指尖已贴上了箱子上的铁扣,蓦的一扯,瞬时便已将箱盖打开。
刹那,大片金色之物体在d顶明珠的光亮下熠熠生辉。
那是满箱的金黄,一大片的金黄,光亮太过耀眼刺目,一时,竟扎得凤瑶双瞳不适,下意识合眼,则待努力眨了眨眼睛,稍稍适应那种大片刺目闪烁的光亮后,她才稳住瞳孔,径直朝箱中打量,饶是初来这地室本是心有戒备与谨慎,甚至早已将地室中藏着各种或凶或恶的东西全数都一一揣度,但她终归不曾料到,这地室的箱子里,竟会堆积着这些东西。
她双眼急剧震颤,浑身也僵得霜袭,待努力稳住思绪,低沉沉的道:“将其余箱子,全数打开。”
短促的一句话,乍然之中,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在场兵卫们浑然不敢耽搁,迅速四散上前,纷纷抬手开箱,待得所有箱子全数打开,放眼一扫,满目金灿,甚至金灿灿得扎痛双眼。
是黄金。
满地室之中的箱子里,全数堆满了黄金,那些一片片的金灿,无疑是奢然富裕,震得凤瑶心口发紧,连带喘息都急促几分。
许儒亦面色也早已是抑制不住的大变,饶是许家富可敌国,财力雄厚,但此生之中,也不曾见过这等堆积如山的金子。
而今突然见得这些,他顿时震撼发觉,他许家哪里是富可敌国,明明是这摄政王颜墨白隐藏着的金子,才是富可敌国。
他满目的摇晃惊愕,凝神朝那片片金子扫了许久,待回神过来,才将目光落回凤瑶的后脑勺,犹豫片刻,微紧着嗓子道:“长公主,摄政王入得京都并无几年,却积攒隐藏了这么多金子,而关于这些金子的来源,许是该好生彻查一番。”
他知晓的,摄政王在京中并无什么生意,是以如此磅礴如山的金子,想来定是朝中之人亦或是商贾之人所献,若依照此线索一直查证下去,许是会查出诸多贪污纳诟的贪官污吏。
只奈何,本也是好心建议,但这话落下半晌,凤瑶却只字不回,待得周遭气氛沉寂缄默半晌后,凤瑶才低沉幽远的出声道:“往日他曾与本宫说过,他在青州大力发展了渔业,许是这些金银,是渔商所得。”
许儒亦之想法,她自然是d悉了然的,只是,放眼这偌大的京都城,纵是朝臣有意巴结颜墨白,即便要献上金子,也仅能拿得出少量,是以,若要积累这么多的金子,从群臣身上搜刮,自然是不现实,但若要从商贾身上搜刮,许是,也不太现实。
毕竟,这么多的金子,数目太过庞大,若仅靠朝臣商贾奉上,无疑是杯水车薪。而青州渔业,本是发达,连带整个青州小镇都富裕开来,若说颜墨白靠青州渔业发家,她是有些相信的。
思绪翻转,各种嘈杂之感在脑中层层的蔓延开来。身后的许儒亦终是未说话,周遭气氛再度沉寂。
许久后,凤瑶才敛神一番,莫名之中,竟觉肩窝处的纹身之处隐隐作痛,她满目的幽远复杂,深邃慨然,随即终是强行按捺心绪,回头朝许儒亦望来,“你亲自监工,差人将这里的所有金银全数押入国库封锁。”
许儒亦神色微动,沉默片刻,恭然点头。
凤瑶目光静静落在他身上,但目光的焦距却已然散开,“让众人轻手轻脚点,上方喜房的摆设,莫要触碰挪动,保持原样便好。”
她再度补了句。
却是这话一出,许儒亦瞳色顿时黯然,连带清俊优雅的面容,都抑制不住的增了半许失望与灰败。
“微臣遵命。”
他故作自然的垂头下来,任由浓密的睫毛掩盖住满目的灰败汹涌,模样端庄正派,蹁跹如君,似无半分异样不妥。
凤瑶点点头,不再耽搁,这才转身离开,则待出得摄政王府,坐上兵卫专程为她准备的马车,待得马车摇曳颠簸往前时,身子才陡然脱力瘫软开来。
她软靠在车壁,浑身莫名的疲倦之至,心口的震撼与浓烈的探究肆意蔓延,终还是不知颜墨白为何会在她肩窝处刻上打开地室机关的线索。
那般绝情之人,是想以这种法子,将他毕生所积的金子全都送给她吗?他是要以这种方式补偿吗?
只是,那人不是极为绝情冷狠,腹黑森然吗?
为何,究竟是为何?
思绪延绵,久思不得解。
待得回得凤栖宫时,刚站定在殿门外,一侧宫奴便顿时上前两步,恭敬朝凤瑶弯身一拜,两手朝凤瑶递出,“长公主,有人送来了这只锦盒,说是务必要长公主亲启。”
凤瑶复杂幽远的瞳孔微微一缩,“何人送来的?”
宫奴忙道:“是上次那人。依旧是拿着摄政王的玉佩入得宫中送锦盒的。”
凤瑶面色蓦的一变,深邃摇曳的目光朝那锦盒凝了许久,而后,她才稍稍伸手过去接了锦盒,却待将锦盒打开,只见锦盒之中,是只木雕。那木雕雕着的是个女子,虽未上色,但却是一身裙袍,五官笔挺微俏,俨然,与她的容貌极是相似。
且这木雕,雕刻得极为精致,周遭之处皆是极为光滑,则待转着木雕越发细致的打量,才见木雕的裙袍之上,一排凹凸磨手的小字整齐而排,待得下意识凝神一望,入眼的,则是一排龙飞凤舞的字迹:红豆生南国,相思知不知。
大旭位于南方,只可惜,她怎不知红豆特产于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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