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凤瑶浑身一僵,心口陡跳。却也仅是片刻,颜墨白那温热的唇瓣便已离开了她的额头,随即,他那柔和温润的嗓音,顺势而起,“你自然是鲜少在我面前言过谎的,只因你每番想要随口应付我时,我便已猜到了你心思,提前将话摊开说了。”
说着,话锋一转,嗓音微微一挑,“凤瑶,我还有话与你说。”
他唇瓣离她极近极近,那温热的唇瓣都快要再度贴上她的额头。
凤瑶心口发麻,顿时垂头下来,面色发着紧,低低而应,“嗯。”
他也不再耽搁,柔和的嗓音再度一启,“以前你还未去道行山上之前,在大旭的名气自是顽劣成性,暴然如痞。但在我眼里,你虽性子干脆直接,但终是心善之人,也如你此番容貌一般,倾城之至,绝然风雅,是以,如此绝然风华之人,又怎会是恶人。偿”
凤瑶再度一怔,思绪蓦的翻转,心口骤然莫名的猛跳。
则是片刻,颜墨白再度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而今,却也正如初见。幸得,命运终还是有情的,你我兜兜转转之中,终还是转到了一起。撄”
“颜墨白,你以前可是见过我?”
凤瑶强行按捺心绪,终是抑制不住的将心底层层起伏的疑虑问了出来。
颜墨白微微一笑,“嗯。的确见过,我还记得,当初在行宫见得你时,你正躺在行宫的榻上,奄奄一息,回天乏术。我还记得,似是我还将你气晕了,也气得你吐血了,许是那场初见,你也是记忆犹新的。”
“我说的并非是那次。颜墨白,在行宫见面之前,或者在我还未随国师上道行山清修之前,你可曾见过我?”
这话一落,当即抬起头来,极是认真的朝他凝着。
他却并未立即言话,那双漆黑的瞳孔,依旧微微带笑,明如夏花,而后薄唇一启,平和而道:“行宫之前,便不曾见过了。再者,无论以前是否见过,往日之事,皆也过去了,不必再提,而今你我,终是心意想通,仅是这点,我便也心悦了。”
说完,不待凤瑶反应,他稍稍将凤瑶从他膝上抱了下来。凤瑶当即下意识的自行站起身来,低道:“往日之事虽是过了,但仍有了解的必要。颜墨白,你……”
“往日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就如,我心悦你,而凤瑶你,可心悦我?”他也跟着起了身,修条瘦削的身子站定在她面前,温声而问。
凤瑶瞳孔一缩。
他再度平和而问:“可是心悦?”
凤瑶终是强行按捺心绪,妥协的点了头。他勾唇笑笑,随即便扣紧了她的手腕,牵着她缓缓往前,“既是互相心悦,其余一切,早已无足轻重了。”
说着,话锋一转,“时辰已是不早,此际也该下去用晚膳了。今夜打了胜仗,自要庆祝一番,犒劳犒劳将士。”
他如此故作自然的转移话题,她自然也是全然看在眼里的,只是,既是这颜墨白不愿真正回答她的话,凭他的性子,想必此番无论她如何逼问,这人自也不会与他言道的。
奈何,这厮越是不说,越是与她拐弯抹角,她便越是疑虑好奇,是以,总还是得寻个时候,对伏鬼好生逼问一番才是。毕竟,颜墨白的事,伏鬼大多也是知晓的。
心思至此,凤瑶便也稍稍压下了心神,不再多问。
待得与颜墨白一道下得火台时,冷风凛冽之中,那伏鬼却正立在火台得木梯外,静然恭候。
眼见颜墨白与凤瑶下来,他当即朝颜墨白与凤瑶弯身一拜,随即便道:“皇上,悟净方丈已让大盛大公主将服入的毒药全数呕出,此际她已无大碍了。”
颜墨白眼角微挑,漆黑的瞳孔微微一深,“无碍便成,差人严加看管,莫要再让她自毙。”
伏鬼恭声而应。
“篝火之宴可是准备好了?”颜墨白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
伏鬼刚毅无波的恭道:“已是准备好,且军中副将们还特意兴了歌会,说是在军中待得久了,吼歌倒也过得去,此番既是要两岸同庆,便想要隔江对歌,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今夜之宴本为随意,他们若要两岸对歌,便随他们去。”
嗓音一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眸朝凤瑶望来,“我以前听说,凤瑶你自小顽劣成性,诗词曲赋连半吊子都未学成……”
话刚到这儿,他便刻意止住。
凤瑶神色微动,斜眼扫他,“是又如何?我当初之志,并非在诗词曲赋之上。”
他微微而笑,“想来也是,一个成日打架斗殴,欺负宫奴的公主,岂会将诗词曲赋这些东西放于眼里,想来常日是打打杀杀,喜欢武艺,毫无女儿矜持,从而才逼得先皇对你束手无策,便毅然忍痛割爱,将你送去道行山去与国师清修。”
“你如今突然提及这些作何?我倒也记得,你方才在火台上可是口口声声的说,往日之事过了便是过了,不必再提。”
凤瑶嗓音微挑,语气也卷着几许或多或少的威胁。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等言道,自也是有损她姑苏凤瑶威仪,只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颜墨白还笑得如此平和得当,并无锋芒,一时之间,她虽心有抵触,却终归是怒不起来。
“往日之事不提便不提,只是今夜既是隔江对歌,我便也突然有兴而起,想为你,吹奏一曲,但就不知你是否赏得了我那吹出的曲子了。”
仅是片刻,他便平缓柔和的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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