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嘶哑的嗓音,认真十足,却也厚重十足。
那话语中的在意与自责,担忧与愧疚,也浓烈得不成样子。
凤瑶心底的怒意终归被浇灭了几许,却是并未立即言话。
待兀自默了片刻后,才强行按捺心绪,嘶哑平缓的出声道:“本宫已是说过,此番皇上失踪之事,与皇傅无关,皇傅不必自责。倘若皇傅因此事而提出辞官,本宫并不会答应。但若是,皇傅因其它之事要辞官,便望皇傅,自行写好辞呈递入御书房,本宫酌情考虑之后,批准也无妨。”
许儒亦忙道:“只要长公主不因皇上失踪之事而恨微臣,甚至不愿见得微臣,如此,微臣便是赴汤蹈火,也为长公主与大旭效力与守候,定无辞官之意。”
这话一出,似也不愿就此多言,仅是嗓音稍稍一挑,话锋一转,继续道:“长公主且入步辇吧,时辰已是不早,此番,该下山了。”
嘶哑的嗓音,恭敬十足,却又像是刻意的想彻底推开先前的话题一般,语气之中,也无端的微微发紧。
思绪翻转,瞳色也厚重深沉,凤瑶静静的凝他几眼,也未多言,待得片刻后,她便缓缓回眸过来,一言不发的上了步辇。
沉寂幽谧的气氛里,王能刚毅无波的出声道:“出发。”
这话一落,周遭铠甲之声纷繁而起,却也仅是片刻,凤瑶坐下的步辇,便被缓缓的抬了起来。
一路下山,山道并不宽敞,蜿蜒曲折,中途,步辇颠簸摇晃,着实不太稳当。
凤瑶眉头一皱,终归是自行下了步辇,不料刚在地上站定,便见国师那老头儿不知何时已下了步辇,正随幼帝的步辇缓步而行,而那满身素袍的许儒亦,则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幼帝的步辇旁,时刻观望守护。
一时,凤瑶神色也逐渐幽远几许,待得片刻,思绪回笼,她转眸朝队伍前后打量了几眼,随即,眉头也稍稍一蹙,目光则朝跟在身边的王能落来,嘶哑而道:“摄政王呢?”
先前出得国师府院子,便因国师之言而心生恼怒,加之后来又闻许儒亦竟自称辞官,一时之间,心绪繁杂,竟也无暇思量那颜墨白,而今待得心底稍稍安定,才突然想起那颜墨白来,却是朝队伍前后仔细打量了几眼,并不见得那人修条颀长的身影。
如此,夜半三更,那厮跑哪儿去了?
凤瑶面色也微微一变,正思量,这时,王能那恭敬刚毅的嗓音低低而来,“今日长公主与摄政王黄昏归来,待得长公主入屋休息后,摄政王便已下山了。”
下山了?
这话入耳,凤瑶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那颜墨白陪她一道出宫出城,且一路不休不眠的随着她一道在深山中搜寻幼帝,更还一路背她下山,气力耗尽,而今,他竟在黄昏之际,便已毫不停留的下山了?
瞬时,凤瑶眉头皱得越发厉害,沉寂的瞳孔,也顿时掀了复杂惊疑之意。
“摄政王下山之际,可有说些什么?”凤瑶默了片刻,嘶哑厚重的问。
王能并未耽搁,恭敬而道:“摄政王说,大婚将近,他需立即赶回京都准备大婚之事。”
是吗?
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大婚罢了,一切交由下面之人准备便是,又何须颜墨白亲自操劳。
再者,那颜墨白本也是圆滑从容之人,深不见底,常日懒散随意,温和儒雅,遇事历来都是波澜不惊,甚至临危不乱,是以,那般极其从容淡定的人,又岂会因一场逢场作戏的大婚而如此劳累自己?
越想,心底的疑虑与复杂越发的浓烈。
一时之间,思绪翻涌,凤瑶并未言话。
待得一言不发的朝前行了半晌后,王能眉头微蹙,犹豫了半晌,才再度低低而道:“长公主,摄政王临走之际,也曾与皇傅单独言过话,是以,皇傅今日突然自请辞官,许是与摄政王有关。”
凤瑶缓缓回神,面色幽远,许久,才低沉嘶哑的道:“许儒亦并非人云亦云之人,更非容易对人妥协之人。倘若许儒亦因颜墨白的几句话而辞官,那他便不是许儒亦了。”
这话一出,王能微微一怔,眉头也稍稍一蹙,恭敬而道:“长公主言之有理,是属下多虑了。”
说完,便兀自垂眸下来,不再多言。
一行人缓缓往前,脚步声鳞次栉比,阵状极大。
待抵达山脚之后,一行人全数登上王能早已差人备好的车马,随后驰骋回京。
因着赶路,一行人车马迅速,驰骋而前,中途之际,也不曾休息半许。
待得翌日日上三竿之际,一行人,便已行至了京都城门一里之地。
“长公主,即将抵达城门了。”此际,车外突然扬来了王能恭敬疲倦的嗓音。
凤瑶并未言话,仅是稍稍撩开车帘朝前方淡扫一眼,待得正要自然而然的垂下手中的帘子,却是不料,前方不远,竟有厚重震动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撩着帘子的指尖蓦的一僵,疲惫的双眼,也顿时循声定在了远处那拐角处。
眼见势头不对,王能当即勒令车马停下。
待得坐下的马车全然停稳之际,则是片刻,那官道远处的拐角处,竟突然有一行人策马奔来。
那些马背上的人,皆满身通红,便是头上的帽子,也是通红一片。
凤瑶瞳孔蓦的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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