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去了便知。”他回答得平和而又自然。
凤瑶眉头一皱,并未言话,只道是,这厮又如上次一般,不曾朝她透露任何消息。也是了,这颜墨白本是喜拐弯抹角之人,此番模糊不言,自也合他本性。
思绪翻腾,一时,凤瑶兀自沉默考量。
片刻,颜墨白再度懒散出声,“长公主若是不愿去,知会一声便是,微臣,定不为难。”
凤瑶蓦地回神,冷眼扫他,待将他那双突然间幽幽带笑的瞳孔扫了一眼后,便淡漠往前,低沉而道:“本宫日理万机,倘若摄政王领本宫去莫名不善之地的话,本宫,定当追究。”
这话一落,人已站定在了马车边。
颜墨白温润而笑,“长公主不会。长公主倘若当真有心对微臣追究,微臣,怕是早已不在这京都城内了。再者,微臣并无害长公主之心,长公主乃精明之人,自该知晓。”
他笑得温和,似是方才极是认真厚重劝慰她的模样仅如云烟,不可追寻。
凤瑶瞳孔微缩,静静观他,未及反应,他已是率先登上了马车,随即回身过来,修长的指骨朝她递来。
凤瑶并无动作,落在他面上的目光深了一重,待得片刻后,她终归是按捺心神一番,伸手而去,待刚刚将手搭在他掌心,他极为难得的认真甚至郑重的观她一眼,随即,唇瓣上的弧度深了半许,而后指尖一曲,待将凤瑶的手全数裹于掌心后,便顺势一拉。
借着他的力道,凤瑶缓缓上车,待在车内与颜墨白并排而坐的坐好后,她才稍稍挣脱开颜墨白的手,低沉而道:“摄政王的腿脚,可是利索了?”
颜墨白轻笑一声,“的确是利索不少,至少,微臣行路并无大碍了。”
凤瑶神色微动,未再言话。
颜墨白先行吩咐车夫行车,待得马车逐渐摇曳而起,颠簸往前时,他才再度出声道:“微臣今日送入宫中的画册中人,长公主可有看上眼的?”
凤瑶淡道:“还在斟酌。容貌大多皆可,就不知那画册中的那些人,品性究竟如何。”
她终归未一口全数否认,或多或少还是在这颜墨白面前留了一手。
只奈何,颜墨白似是知晓一切事,勾唇笑道:“是吗?倘若尚在斟酌,长公主如何这么快就定下一人了?”
凤瑶瞳孔一缩,转眸观他,“摄政王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说着,嗓音一挑,“想必,这大旭的宫闱,到处都有摄政王的人吧?也是,摄政王位高权重,一手遮天,这大旭皇宫内的所有事,自也是不出摄政王之耳。”
颜墨白缓道:“长公主倒是误会了。微臣知晓此事,是因刘太傅今日来过摄政王府,因微臣不注意在画册中夹了一张微臣的画像,是以惹他不满,特来数落。是以,长公主今日定人的事,微臣也是从刘太傅口中偶然闻得的罢了。”
是吗?
凤瑶眸色微沉,半信半疑的观他,他似也不愿就此多言,只道:“雁阳兵马大元帅谭宇此人,着实威风历历,刘太傅能为长公主举荐此人的独子,倒也尚可。是以,微臣在此,便预祝长公主下嫁……顺利。”
下嫁顺利?
凤瑶眉头微蹙,眸色幽远,并未言话。
这颜墨白倒也难得如此顺从,不曾与她太过唱反调,只不过,这所谓的‘下嫁顺利’几字,着实听着略微突兀刺耳,就像是,她姑苏凤瑶无人而娶,下嫁不出一般,是以,这颜墨白非得要对她说出这‘顺利’二字。
一时,心绪略微浮荡。
待兀自沉默片刻后,凤瑶才低沉而道:“谢了。”
颜墨白微微而笑,“谢倒是不必。长公主对微臣,倒也客气。”
这话一出,他极为难得的消停了下来,未再言话。
凤瑶也未出声。
一时,周遭气氛终归是彻底沉寂下来,清宁幽远。车外,冗长繁复的车轮声循环而起,不绝于耳,无端之中,这种循环不断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着实让人听得心底发紧。
许久,马车终归是全数停歇下来,随即,车外扬来小厮恭敬的嗓音,“王爷,到了。”
颜墨白并未耽搁,率先下车。
待得凤瑶掀着帘子挪至车边,颜墨白已伸手而来,再度要扶她下车。
大抵是他搀扶她的次数太多,又或是觉得依照君臣之礼而并无太大不妥,是以,凤瑶并未拒绝,极是自然的将手搭在他掌心,随即便被他缓缓扶了下来。
待在地上站稳,凤瑶便顺势放眼朝前方一观,则见前方竟是一汪碧湖,湖中仍有零星几艘亮着渔火的渔船,而碧湖中央,却有出水微高的走廊,那些走廊,皆挂着摇曳的灯笼,走廊繁复错杂,蜿蜒交错,杂乱无章,而那些走廊上,却人流如云,热闹繁复。
因着入夜不久,此处赏夜游玩之人并不少。
只是,望着那湖心之中繁复交错的走廊,凤瑶却顿时皱了眉,目光也朝身旁的颜墨白望来,低沉而道:“摄政王带本宫来这里作何?”
颜墨白勾唇而笑,“长公主既是出宫了,微臣,自是想带长公主出来趁夜游玩一番。这九曲桥周边之处,有一家极是好吃的馄饨,待得微臣与长公主在九曲桥上游玩儿一番后,再去那馄饨摊子上常常馄饨。”
凤瑶瞳孔一缩,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复杂了几许,“京都的九曲桥,俗称姻缘桥,这点,摄政王不知?”
他面色不变,从容温润的道:“虽是姻缘桥,但也不过是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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