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埋下了两个人心底第二根刺。
那第一根刺,不提也罢。
不过,此时前尘往事已去,韩宝葭心如止水。
那样的男子,天生就是帝王,从今往后,和她犹如云泥之别,再也不会有任何纠葛。
殷盈显然比来的时候精神多了,悄悄回头望了幽深的宅院一眼,充满希冀地自言自语道:“你说会不会谢大人真的没死?”
韩宝葭含糊着应了一声,不忍心戳穿她的美梦,谢隽春都被大火都烧成灰了,自然是没有遗体。
“都没找到遗体呢,说不定真没事。菩萨保佑,阿弥陀佛。”她虔诚地闭目合掌念了一声。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殷盈吓了一跳,本能地便拉着女儿后退了一步,只见墙角的一株梅树下,有名男子傻呆呆地看着她,一罐酒砸在地上破了个角,正“汩汩”朝外冒出酒来。
殷盈慌忙侧过脸去,拉着女儿朝外疾行了几步,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男子居然跟了上来,扬声叫道:“夫人请留步,敢问夫人是谢府的吗?我怎么以前从来都没见过?”
能在这府里走动的非富即贵,殷盈得罪不起,只好停下脚步,低头福了一福,柔声道:“民妇并非谢府之人,只是前来吊唁谢大人的,天色已晚,民妇归家心切,还望海涵。”
那男子紧盯着殷盈,眼中惊艳难以掩饰。
今日殷盈特意收拾过了,穿了一身素白的褙子,挽了一个最普通的发髻,仅在鬓发处戴了一朵白花以示哀思。然而殷盈不知道的是,她这样的打扮,骨子里原本就有的柔媚越发地散了出来,随着那袅娜的腰肢一摆一摆地勾着人。
一旁的韩宝葭忍不住好笑。
她认得此人,那是武宁侯府嫡出的四爷,姓叶名齐宏,快到而立之年了,才华过人却不愿入仕,成日里吟诗作画,出入烟花之地,早些年夫人过世,也没留下个一子半女,他索性就更放浪形骸了,武宁侯老夫人最疼这个小儿子,愁得头发都白了,一直想在世家中相看个中意的儿媳妇,把这批脱了缰的野马给拽回来。
这位叶齐宏和谢隽春有过几次交往,都是在书会时以文会友,人倒是不坏,就是太过不羁了。
这幅馋样,是上辈子都没见过女人吗?
殷盈慌乱地避开了叶齐宏的目光,疾步拉着女儿出了府门,上了马车。韩宝葭探头往外一看,“噗嗤”一声乐了:只见叶齐宏一路追到了谢府门外,傻呆呆地看着她们的马车,仿佛想要把车壁盯出个洞来。
殷盈哪里还有取笑的心思,前有于老爷、后有前夫,她实在害怕再招惹一个,一把拽过韩宝葭,把掀起的帘子拉下来挡得严严实实的,吩咐道:“赶紧走。”
眼看着那马车就要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叶齐宏这才醒过神来,连忙叫来了随身的侍从,交代去看看这是哪家的夫人。
刚刚那小妇人眼波流转,抿嘴一笑,又闭目合掌,那卷翘的眼睫微颤、双唇微翕,就好比在春寒料峭中含苞的白梅,让人心生怜惜。
那马车看上去实在寒酸得很,真是委屈了这么娇艳的小妇人。
他浑身上下都兴奋了起来,也不去灵堂了,索性直接让管事直接带去了书房,提笔将脑中掠过的诗句落在了纸上,等墨迹干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带过来的一坛酒已经砸了,那是他原本想在谢隽春的棺木前以酒吊唁、一醉方休的。
虽然和谢隽春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但他素来敬仰此人的才学和智计,如此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扼腕。早听他的劝,早早脱身不要在皇家卖命,和他一样每日诗酒花美作伴,这人生岂不是惬意得很?下辈子投胎,万万不要再做那谢家三郎了,做个富贵闲人就好。
问管事的再要了一坛酒,叶齐宏刚要跨入灵堂的门槛,这才发现里面有些不太对劲。
谢府的人全都守在外头,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而灵堂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当今天子元朔帝卫简怀,一个是安南长公主卫婻,谢隽春的妻子。
武宁侯府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叶齐宏的母亲、武宁侯府的老夫人是先帝的姑姑,论辈分,叶齐宏是卫简怀的表叔,然而,就算是名义上的长辈,他看到这位年仅十七的元朔帝也是心里发憷。
正要脚底抹油溜了,卫简怀冷冷地看了过来。
叶齐宏只好上前见礼:“参见陛下。”
卫简怀的薄唇勾了勾,如炬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落在了他抱着的那坛酒上。
“来祭拜谢爱卿?”他似笑非笑地问。
叶齐宏正色道:“是,陪谢三郎喝杯酒,愿他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看起来倒是挺高兴的啊。”卫简怀喃喃念了一句。
“是啊,脱离尘世万千业障,的确高兴。”叶齐宏原本就是个狂放肆意的,浑不在意地道。
卫简怀忽然便畅快地笑了起来,目光森冷地掠过那棺木:“谢卿啊谢卿,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来见你的爱妻好友了!”
一拂袖,他大步出了灵堂,步履如风,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叶齐宏呆若木鸡,看了看手里的酒坛,又看看安南长公主,呐呐地问:“这……陛下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一时兴起过来,难道是给谢三郎添了什么麻烦了不成?”
卫婻神色自如,淡淡地苦笑了一声:“表叔不必挂怀,陛下心伤隽春之死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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