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动手,以弱为诈……”
可晋州其实就是空城,百姓南渡,兵力北调,却要强作出强兵驻扎,军武重镇的样子,又有他亲自在此,突厥人纵然怀疑此地兵匪强兵驻扎,也不会相信一个皇帝,守着一座孤城。
殷胥从来就不打算离开这里。
他的头风病已经严重到了或许下一刻他醒来的时候,就双目失明、口歪眼斜了。太医说的他应当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也到了。
崔季明却阻挡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这样北方兵力纵然损耗严重,但十五万大军也能在黄河前有去无回。”
崔季明道:“可,我是知道的。”
她转过脸来:“长安已然政变,李党挟私兵将宫门大开,永王自南方正往长安去,这时候恐怕已经快到了。”
崔季明笑意泛苦:“阿九,其实你已经不是这帝王了,你可以放下这些了。”
殷胥觉得自己或许隐隐笑了:“永王姓甚?”
崔季明:“自然是殷。”
殷胥道:“突厥可汗姓甚?”
他心道:天下不是他的也无所谓,他们那帮权臣喜欢篡权,如附骨之蛆摊在这残破大邺上,他也且无所谓。
从将最精良也人数最多的禁军调出长安时,看着求他收回成命磕的满头是血的群臣,殷胥就就知道他选择了阻挡突厥,也意味着失去皇位甚至是性命。
他讨厌折子与头风病,讨厌皇帝这天下最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但他更不想活着看到突厥踏过黄河到不过近百里外的长安城,不想汉人依靠长江天险苟延残喘。
“李党沉寂七八十年,历经三帝,野心与隐忍都可怕的很,永王太过依赖世家,李党恐怕要的不是回长安而已。你……不怕江山易姓么?”这种话,也就崔季明才会跟他说了。
殷胥:“与我何干。”
这话说的好听了,他本意想说的是:干我屁事。
他说白了,也是累了,命就那么长,他管不了后世。他们爱闹闹去吧,能做的都做了,还想让他怎样。反正大邺要是毁在永王手里头,骂不着他殷胥。
只要他死了,别到地底下被爷爷和祖爷爷们群殴就成。
崔季明笑道:“就是,该咱俩什么屁事儿!”
她倒是说了殷胥心里头的话,将手搭在殷胥肩上。
崔季明笑嘻嘻转脸:“哎你说也你怪可怜的,临死前连个软玉温香都没碰过,啧啧,哪个皇帝活成二十四五还是个童子鸡,干脆就直接一头撞死得了。人活这么大,没摸过一个女人的胸,你真是枉活一世。”
殷胥痴傻时被推上位,哪里有人管他一个痴儿知不知人事。
权臣在位,想要逼迫殷胥娶妻生子,再拿稚子做傀儡,殷胥怎么肯任人摆布。
日后重新夺权,江山飘摇,朝堂混乱,世家想选妃重新染指后戚,殷胥心知余命不久,多方选择之下,更是决定后位悬空,宫中无妃。
他这辈子倒是坐实了孤家寡人。
殷胥瞥眼:“比不得你身经百战。”
崔季明笑:“哈哈哈哈哈我这辈子啥事儿没干过,死了不亏哈哈,我跟你讲,那平康坊的几位娘子,那腰肢那身段,她们金莲往我腿上这一盘啊,我真是半边魂都要去了。”
殷胥让她这突如其来的显摆打闷了,半天憋出一句:“……无耻。”
崔季明:“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你骂我就那么几个词儿啊!无耻混账浪荡子、流氓变态不知羞,咱能不能骂出点新意来!不说这个了,两年不见,聊些有意思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呗!关于我的。”
殷胥面无表情的转了转眼,内心却警铃大作。
一般到俩人都活不长的时候,就会有个其实做了好多年好朋友的大反派忽然反水,冷笑道:‘没想到老子会背叛你吧,呸,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敌人的细作!’
历史和话本故事都爱搞这一套。
崔季明手里拎着灯笼,一张笑脸贴来:“你肯定会吓一跳啊,要不要听?”
殷胥想着要是忽然崔季明掏出一把刀了,邪笑着往他胸口捅,把他往城墙下一推他该怎么闪躲。不过脑补归脑补,他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是问了一句:“很重要么?”
崔季明愣了一下:“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她可是想告诉殷胥,那个他觉得英朗帅气,流连花丛,身高一米七纯爷们气质的崔季明,其实是个并没有作案工具的女人。
虽然跟谁说谁都不会信,祖母出身波斯,母亲又是鲜卑人,胡汉混血给了她立体的五官,个子在这个时代男子中也算得上的高挑,打仗多年北风一刮皮肤粗糙又晒黑了,年少时以流氓闻名又没个正型,那么多年她爷们的几乎没人怀疑过。
但她还是想告诉殷胥啊。
本来她也不是单纯为了自由,才选择装扮成男子,只是许多事情不得为之。一瞒便是天下人,便是十几年。
殷胥做了她这么多年的挚友,以赤诚之心待她,她早就该让他知道的,却不想着崔家一时在风口浪尖过,她为了家族,也不敢再说。
殷胥这人,也天生不是半点的迟钝,从来没有怀疑过。
不过这会儿,她不说也罢,瞒着殷胥一辈子,她都是他兄弟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殷胥眼神软了一下:“子介,那就不必说的。”
他有些亲近的唤她的字。
崔季明笑着点点头,她挂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收了回来。
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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