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个生辰,刀白凤语速极快,段延庆却听了个清楚,他微微一愣,随即瞪大了双眼猛地站起来,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是我……这是真的?”
虽然刀白凤看向了别处没再说话,但段延庆肯定段誉一定是他的儿子!没人会莫名其妙的说起生辰这种事,还是这么敏感的日子,他瞬间泪如雨下。他并不想在心中的“观音娘娘”面前如此失态,可在他绝望的人生中恍然得知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实在控制不住,即使现在有人想要他的命他也死而无憾了!
段延庆好半晌才勉强冷静下来,却是第一时间把窗户开了个缝,透过缝隙看着外面正担忧踱步的段誉。先前刚得知刀白凤的身份时,他就猜到了外头那个小子是段誉,只是他以为段誉是段延庆的儿子,心里很是难受,可这会儿,他看段誉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觉得世上所有的孩子都没有段誉来的好!
刀白凤揉了揉额角,淡淡的道:“你和段正淳的仇怨不要牵扯誉儿,誉儿如今不喜欢皇位,我就不会让他掺和进去。还有,誉儿初入江湖,刚刚小有名气……”
都是皇室中人,也都是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太清楚明白。段延庆身为前太子,立刻就明白了刀白凤的话,这也是他的意思,他斩钉截铁的道:“我不会和誉儿相认的,我这样的身份,只会害了他。这些年,我为了夺回皇位,在西夏助纣为虐做下不少恶事,因为皇位是我活着唯一的执着,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活,但如今……”
段延庆目光慈爱的看着段誉,脸上露出笑容,好像一下子又成了从前那个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誉儿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珍宝,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他,就是我自己也不行。我会为我过去做过的事赎罪,即使有一日消息泄露出去,我也不会连累誉儿的!”
刀白凤倒是有些惊讶了,在她看来其实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只凭血脉就出现这么深的感情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段延庆和寻常人不同,他的一生起起伏伏,大善大恶都做过,经历过即将登基的漫天喜悦,也经历过亲人背叛的彻骨绝望。他不是不知道夺位没什么希望,可这真的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念想,如今突然得知有延续他血脉的儿子,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古代男人,对儿子总是十分看重的。
刀白凤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不过只要不找段誉麻烦就够了。他们母子只是想尽量少些麻烦罢了,其实现在他们母子联手,就是天下无敌,根本不怕什么的。
刀白凤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要说的了,便起身道:“誉儿怕是着急了,我先出去了。”
刀白凤走出房门,段延庆还在窗边看着段誉,他很希望陪在刀白凤身边,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刀白凤希望他们当做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就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这一点对一个太子来说轻而易举。他慢慢平复着情绪,他还不知道如何面对段誉,他将见到段誉后的一举一动反复回想了几遍,忽然发现段誉定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的。而令他最高兴的是段誉眼中没有嫌弃、没有厌恶、没有憎恨,顶多是有些好奇和尴尬,却没想过要阻止他和刀白凤见面,只这一点便足以让他更加喜爱这个儿子,也更坚定了心中那个决定。
段誉一见刀白凤就立刻跑上前紧张道:“娘,你没事吧?”他仔细打量着娘亲的脸色,重点看了看眼角,发现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啊,难道没哭?
刀白凤一眼就知道臭小子在想什么,好笑道:“你以为娘是你?娘平时怎么教你的?处变不惊四个字还记得怎么写吗?”
段誉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只有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别人,以后好好练练。”
“我知道了娘。”
刀白凤随口道:“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必勉强自己也不要勉强别人,知道吗?”
“是,娘,我记下了。”
木婉清和岳老三都盯着他们看,对他们打哑谜一般的对话疑惑不已,不过谁也没打算为他们解惑,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家的事私底下解决掉就算了,他们可没兴趣满大街宣扬。
刀白凤瞧见岳老三不甘不愿又有点恭敬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跟原文一样认段誉做师父了。上前笑道:“这鱼收拾的不错,行了,你们玩吧,我去做饭。”
岳老三一脸尴尬,什么玩啊,他又不是小孩。可是段誉明显才十几岁,他是段誉的徒弟,就得管刀白凤叫……额,叫太师父?他纠结了一下,索性将盆子端进厨房,用行动表示尊敬算了,他实在开不了口。
段延庆看着岳老三的样子,也好笑的摇摇头,段誉能用这么短时间让岳老三心悦诚服,看来他这儿子实在不简单,之前岳老三这辈子也只服过他段延庆罢了。这是不是虎父无犬子?段延庆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木婉清见刀白凤去做菜,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帮忙了,结果笨手笨脚的差点打翻东西,很是不自在的低声道:“对不起,我好像越帮越乱了。”
刀白凤笑看她一眼,“没事,我刚开始学的时候也这样,多试几次就好了,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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