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月继续跟微博上的撕逼。各家粉丝乱成了一锅粥,完全看不出谁跟谁一拨。
白木头坐在她旁边,好像还在沉思。
过了一会儿,程梓月终于看得眼睛疼,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他赶紧扭过身来问她:“程姑娘,这周我们去置办年货吧,马上就要过年了。”
程梓月听见置办年货,其实心里特别兴奋。原来每年最幸福的日子就是跟伙计们一块去赶集,然后买好多红蜡烛红灯笼,还有窗上的红纸窗花,大年二十九的时候都装饰在茶楼里。不过现在她的知名度实在高,出门就算打扮得再素也会被人认出来,于是有点失望地问他:“你想买什么年货?”
“猪肉啊什么的。”白木头掰着手指头数落:“鸡鸭鱼肉,年画春联……”
“嗯。”程梓月想了想,一年也不过一个春节,值得冒这个险,于是点头说:“行,如果有空咱就去。”
到了艺程总部,俩人一块上十楼给白应姝报到去。
程梓月本来想着,她肯定得一脸无奈地问他们俩:还知道回来上班啊?结果白应姝什么也没责怪,倒叫他们俩做好了,还沏了茶,说:“今年上我家过年吧。”
“好啊。”白木头受宠若惊,拉着程梓月的手连连点头:“好久好久没一家人在一起过年了。今年那么富裕,肯定过个好年。”
程梓月瞧着他跟小孩子一样,看看自己都破了500大关的余额,也点了点头。
“好在就咱们三个人,我来做几个小菜,晚上一块吃顿饭,你们俩还可以在我那住一宿。等初一再回去,想去哪玩儿就去哪玩儿。”白应姝看了看程梓月,又忽然想起什么,问她:“你父母今年也不回来吗?”
程梓月一怔,耸耸肩,说:“不知道,好久没联系了。”
“嗯,那就这么定了。”白应姝抬头饮了口茶:“最近微博上,李婴琳的粉丝有点猖狂。正好快过年了,你干脆写首歌,拜个年顺便说说最近的事儿。也别写得太尖锐,和气一点表个态就行。”
从白应姝办公室出来,于雪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一见她就围过来说:“程小姐,行啊,都能跟影后撕几个回合了,好兆头!”
程梓月乐了:她这位小助理,心比她还宽呢。
于雪翻弄着手里一大摞资料,跟炒蹦豆似的说:“这两天我没吵您,但是活儿攒了不少。今天是两个海报一个广告,明天后天连着两场见面会。后头还有个慈善之夜。腊月二十九到大年初二可以休息,大年初三就是《战心毒》的开机会,初四就要正式入驻剧组了。不过几个拍摄点离您家比较近,所以不用跟着住剧组酒店。”
程梓月一听工作就有点头大,想到白应姝还叫她写歌,她回头跟于雪说:“找一天联系田芃,我需要录歌儿。”
大年三十儿,一大早外面下起了雪来。一开始地上只积了薄薄的一层,踩在上面很快就变成了泥。一些仍要上班的年轻人出来时都在抱怨地湿路滑不好走。但过了一会儿,雪忽然大起来,就像天上的神仙在打枕头仗,雪片像鹅毛一样密密麻麻地飘下来,很快屋顶树梢就都是白茫茫一片,十分好看。
放寒假的孩子们都出来打雪仗,气氛渐渐欢快起来。
下午四点,程梓月发出了人生中第三条微博:给大家拜年。底下又跟着一首歌儿。
好多人以为这纯粹是个拜年歌曲,兴致勃勃地点开看,结果发现,里头好像另有乾坤。
程梓月两边梳着两个包包头,穿着一件素色小袄,领口系了红绸带。下半身是个及地的正红色长裙,看起来喜庆极了。身后一对对联龙飞凤舞,是她本人的字迹。她抱着三弦坐在正中,一反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气场,笑得十分甜美,像年画里的漂亮娃娃一样。
弦声起,前奏悠远绵长,又稍微带些欢快的感觉:“瑞雪轻寒辞旧岁,冬景秀,凤鸣朝阳。云晴旖旎照红梅,春意暖,共进屠苏。”
流畅华彩的旋律,配上古典韵味十足的唱词,再加上程梓月画中人一般的装扮,仿佛已经让人看到新年里的盛景,与立春后的鸟语花香了。这首歌给人的第一感觉,比她先前作的两首都柔和不少,整个曲子都是温馨的。
但第二段起,气势就变得昂扬起来。她素指拨弦的力量变重,曲调渐渐铿锵:“老妪难替父从军,十七杀敌花木兰。桂英二十不挂帅,保家卫国五十三。烟萝纱衣固招展,张冠李戴惹人嫌。巧舌如簧莫入耳,暮翠朝红不相怜。愿君莫听旁人言,软烟罗裙,藕丝罗裳径自选。愿君莫信荒唐语,众口铄金,不叫危言泯本心。”
follow过之前一系列撕逼世间的人不难看出,这一段是特有所指的。不过用词也没那么尖锐,仿佛只是劝谏,其中看不到一点戾气。
中间加了一段间奏,高山流水一般一泻而下,让人意犹未尽中,又加入了唱词:“愿君朱颜年年好,绰约窈窕,灿若春华终不老。愿君明眸而善睐,慧眼识人,世间万象皆在眼。愿君和鸣琴与瑟,一往情深,同谱花好与月圆。”
程梓月这一次故意稍稍捏着嗓子唱这最后一段,将她自己嗓音里的空灵与棱角全部隐去,只剩下细腻和甜美。以愿景开始,再以愿景结束,一首十分动听的歌儿就消融在了新年其乐融融的气氛中。配上晨起的春雪,更显得沁人明媚,好似这故去的一年,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诸九霄,只留下绵长的期盼和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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