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在何处?”
许持盈想了想,“我七岁那年,她被安置到相府别院荣养了。”
“……嗯?不应该吧?”萧仲麟不由挑眉。能做她乳娘的人,到现在也就三四十岁——九年前就荣养,是不是太早了些?虽然古代一部分人特别有福气,能够早早退休,但也不至于这么早吧?
许持盈扒拉着米饭,想了想,道:“我小时候不听话,丞相夫人就以为我是受了奶娘的影响,早早地把人打发走了。她总需要个由头,证明不是她教女无方,更不是她生的女儿天生顽劣。”
“……那你挺倒霉的。”他说。
许持盈闻言不由笑了。
萧仲麟猜测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奶娘带大的?”
“可以这样说。”许持盈点了点头,“反正记事起,就是奶娘每日照顾我,只有昏定晨省时才见得到双亲。丞相夫人一直没什么正经事,但是一直很忙,顾不上膝下一堆儿女。”
萧仲麟听得又是想笑又是怜惜,“奶娘离开之后,你与丞相夫人的情分,是不是更为疏远?”
“……嗯。那时候挺恨她的。”这些事情,不算秘辛,他要是好奇,随便指派个人就能打听得清清楚楚,与其让别人在他跟前说起自己,许持盈自然更愿意亲口相告,“幸好爹爹——不,幸好丞相体恤,命临安——不,命许府管家好生照顾奶娘一家。奶娘现在过得很好。”
萧仲麟由此发现,她说起父亲、管家的时候,是特别亲近、柔和的语气,甚而言辞间也不大注意,要在话说出口之后才察觉出不妥。“丞相是真的特别宠爱你,你对丞相也是真的很孝顺。”他说。只有是因为打心底觉得谁最亲近,才会在与人谈及的时候都不设防,忽略掉称谓。
许持盈很诚实也很公允地道:“作为一些女子终身的归宿,丞相中规中矩,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优点,缺点很多;但作为我的父亲,他是最疼爱女儿的爹爹。”
她的言下之意,是许之焕的妾室、庶子庶女带给她的麻烦、纷扰不少,萧仲麟听得出,宽慰道:“那也没法子。不管怎样,令堂都是很有福气的人。”
“或许是吧。”许持盈笑了笑,“但是,在她那样的人心里,琐事引来的烦恼,分量兴许重过别人耿耿于怀的生离死别之痛。”
“……你可真会煞风景,一句话就扯到了生离死别。”萧仲麟这样说着,放下筷子,揉了揉她的脸,语气特别柔软,“好好儿吃饭。”
她说的是实情,对于部分人来讲,只有生离死别才值得长期记得、不甘、疼痛、怀念;对于部分人来讲,每一日的微末小事,只要不合心意,便是天大的烦恼——每个人心中可容纳的天地不同,朗朗乾坤与方寸之地,都可以是某一个人终生的格局。
而在他看来,这不该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应该领悟的事,可她却随口道出。
所以,他心疼。
·
小厮来禀:“宁王约莫一刻钟之后就到。”
许之焕颔首,继而望向许夫人。
许夫人低声称是,出门去唤人从速把许幼澄从速带来,自己站在廊下翘首以待。
这么长时间了,许之焕对她只言片语也无,就让她在那儿干站着,她实在是揣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些时候,换过衣饰的许幼澄到了,陪她前来的是相府三小姐许幼晴。
许幼晴小跑到许夫人跟前,关切地道:“母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许夫人不由扶额,“你怎么也来了?不关你的事。”
许幼晴则道:“方才女儿才得以去探望二姐,才晓得她伤的病的那么重,听闻她要来外院,女儿便送她过来了。”
许夫人立刻问道:“她跟你怎么说的?”
“什么也没说啊。”许幼晴失落地道,“不为此,女儿也不会这般担心了。二姐不是去了宫里一趟么?女儿担心……”
“算了算了,你不用管那些。”许夫人烦躁地摆一摆手,转头吩咐下人,“快将二小姐送进去,老爷等着呢。”
丫鬟、婆子称是,手脚麻利地把许幼澄安置在软椅上,抬进外书房。
许夫人、许幼晴先后走了进去。
许之焕看到小女儿,和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许幼晴又把之前对许夫人的说辞说了一遍。
“关你什么事?”许之焕说完这句,转头望向许夫人,“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不是让你唤幼澄过来?怎么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妾身……知错了。”许夫人险些落泪,随即望向许幼晴,“还不快走?!”她快疯了,一日之间,三个女儿都上赶着为难她。
许幼晴虽然不甘,却也知道父亲说一不二的做派,心情不好的时候翻脸比翻书都快,何况今日。她压下满腹好奇,行礼退下。
许之焕指一指书房西侧的屏风,吩咐许幼澄:“去那儿等着。唤你出来之前,若是出声,别怪我把你浸猪笼。”
“……”许幼澄嘴角翕翕,预感自己已经大难临头。
许之焕又指一指三围罗汉床下手的位置,吩咐许夫人,“坐下,等着。”
许夫人脸色有些发白了,都没敢出声,行礼之后,转去落座。
没多久,宁王来了。
许之焕与许夫人相形起身见礼。
宁王神色愉悦,寒暄几句之后,主动在客座落座,问道:“丞相派人相请,是为何事?”
许之焕悠然一笑,“今日听说了一桩
喜欢凤枭请大家收藏:(m.dmshu.win),耽美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