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霓沉了口气,“太累了,每隔一段时间我都有朋友离开这个圈子,留下来的人,要么像我一样抱着希望在挣扎,要么就是没有别的出路,可等到熬出头的那天,实在太累了。”
这并不是稀罕事,这世上很多人有梦想,有更多人被现实消磨了斗志,她不过是其中之一。
汤胤看住她:“毕业两三年,熬一熬是应该的。”
“可是我没有信心要熬多久,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更久……”她垂下眼,“我不想拿运气和机遇当借口,做不好,我承认是我水平不够……”
“运气和机遇并不完全是借口,有时候是他们来得慢了,要再等一等,”见她不做声,他继续说,“这几年都过来了,多等一等又何妨?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在。”
汤胤握紧她的手。
她怎么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就是因为有了他,她的处境才不同了。以前她一个人,日子再苦再累,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可多了他的审度,她突然觉得自己原来处处都不如意。
即便他愿意养着她,她也不能让自己沦为男人的附属品。
或许不是她糟糕,是他太耀眼,但既然要站在他身边,她又怎能以此为借口?她必须面对自己的糟糕——收入不高,生活单调,作息紊乱,圈子狭窄,不常接触人,日常形象乱七八糟。
是,如果她一个人,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没什么不好,活得自在,钱也够生活。可和他在一起,要她继续以这副姿态待在他身边三五年甚至更久……她等不起。
说到底,她太怕成为他的累赘。
臻霓摇了摇头,“不想等了,按部就班地上班,挺好。”
创意工作者何尝没有风险,没了灵感,等同于断了未来。与此相比,上个班听从调配,简单太多了。
汤胤双眸没离开过她的脸,“不会遗憾?”
“遗憾就遗憾啊,生活哪有那么完美,哪能事事遂意,有人追不到喜欢的人,有人高考没考好,有人错过了好的工作,有人不得不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工作生活……我只是放弃了自己喜欢却不适合的路,重要的是,有了遗憾,也才会再次往前看。”臻霓笑了笑,笑得是真释然。
汤胤没有很快接话,臻霓回握住他的手,“好啦,不要以为我做传媒有多无奈似的,我也是很喜欢这个行业的。”
汤胤将她双手塞进自己脖子里烤,“也好,你才这么点年纪就常常熬夜也很不好,那我们就不要画画了,老老实实地上班,生活也会变得规律许多。”
她窝进他怀里,说:“冬天快来吧。”
“你不是不喜欢冬天?”
“可是,有你暖床的冬天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汤胤浅笑起来,更深地圈紧她。
他考虑了片刻,还是对她说:“臻霓。”
“嗯?”
“无论你想做什么,不要犹豫,大胆地去做,不要怕,你永远都还有后路,”他轻抬起她下巴,低头凝住她,“我就是你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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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天亮得早,翌日很晴朗,晶蓝色的天空亮得剔透,一早便眺见雪山上不少的滑雪者,山头布满了横七竖八的轨迹。
吃过早饭,汤胤带臻霓去了滑雪场。两人分别去更换滑雪服,臻霓先一步出来,当她抱着雪具站在门口时,当即傻了眼——周身的人都和自己一样,被头盔和风镜捂实了脸,她要怎么与他辨认?
臻霓到处乱看,手忽然被什么人握起,她一回头,高挺的男人站在跟前,脸庞遮住大半,只见到他微扬的嘴角。
她的心安了安,问:“怎么认出我的?”
汤胤嘴角弧度加深,“我的小姑娘,我认不得?”
汤胤带臻霓往入口走,她略羞怯说:“我不太会滑雪诶……”
“你不是去过日本北海道?”
“那次啊,我朋友也不会,我们俩就都没有去。”
汤胤含笑为她佩戴好护具,调整雪具的适度,然后说:“来,我教你。”
他双手轻轻一撑,脚下滑雪板随之轻巧地向前,滑开一段距离后停下,身后迤逦出两道完整而深浅一致的轨迹。
汤胤回头,不远处臻霓的嘴张成“哇”型,他再回到她身边,开始教她基础要领。臻霓学得也快,很快便能跟上他在雪地里畅游了。
她很快发现,自己拖出的轨迹断续而又缭乱,观察其他游客的,大多数人都和自己差不多,可为什么汤胤拖出的却这么齐整?
她询问他,他笑了:“这要练的,滑成我这样,就可以出师了。”
虽然知道他博学,可这会得也太多了吧?
臻霓蹭到他身上:“你怎么这么厉害?”
汤胤笑了笑,往远处一眺,说:“这里人多,我们往山上走,我给你看个更厉害的。”
一路拔高,雪地大多都平整,人少了,痕迹也少了,臻霓这才意识到是危险系数加大了的缘故,眼看汤胤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连忙扯住他胳膊:“别再往上了,就这里吧。”
汤胤握紧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放心。”
臻霓都不知道自己被他带着走了多久,等到他终于停下脚步,她往后一看,吓得一惊。眼中的游客都变成了小人偶一般,都快能俯瞰整座滑雪场了,可想而知这里有多高。
汤胤已在重新套上滑雪板,臻霓问:“你要干嘛?”
他抬手一指:“一会儿我过那边去,你就待在这里。”她刚要开口,他加上一句,“放心,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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