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办公室里,于嘉平告诉王金凤晚上他请客,两委会成员都到他家里聚一聚。
“也不是为了吃喝,大家碰碰头说一说话吗。”于嘉平说。“始终家里的气氛比较融洽。”
“已经碰头了,何必还要碰头。”王金凤毫不犹豫直接拒绝了于嘉平。她的拒绝是有原因的,整个下午,于嘉平安排了几样工作,却没有和王金凤说一句话。王金凤和于朋对面使用一张桌子,随手拉一下抽屉,抽屉锁居然被锁上了。于嘉平有所包容地笑笑。
于海因为上午的争吵也没有答应于嘉平的邀请。于嘉平仿佛着急起来。
“难道你认为大家坐在一起说说话不好吗?”于嘉平问于海。
“你看村长的办公桌还没有落实好,谁会有心思吃饭?”于海不失时机地替王金凤争取权益。
“这有什么。”于嘉平口气干脆,“她看中哪儿就在哪儿办公,我不再干涉,也不去做安排。明天吧,我们就正式办理交接。”
“既然这样,“于海没有想到于嘉平这样干脆,反而自己有些应接不暇,一时没有话说。他想一下,态度委婉地说,“我去征求一下村长的意见。”
“你先过去说一说,如果她答应了,回来告诉我,我要回去早作安排。要知道,今晚上丁镇长要来。”于嘉平说道,诚恳的口气使于海听着很受用。
“好吧。”于海听丁镇长要来,心里一个惊叹号。他认为王金凤是不是村长,就看晚上丁镇长的表态了。同时,他觉得于嘉平在王金凤的办公桌问题上已经做出让步,他们(他意识上把自己和王金凤看成是一个派系,或者说,他把王金凤当做自己人)也应该有所表示。
王金凤正在和于朋谈论村财务上的一些事情。王金凤问几句,不见得于朋回答一句。于朋正在忙着抄写、整理一部分账目,他漫无目的的一会儿拉开这个抽屉,合上,一会儿又拉开另一个抽屉,又合上;一会儿又弯腰到下面柜子里找资料。王金凤不认为他手头的工作有那么要紧,但是对于自己的问题能否得到对方的回答也并不是太在意。她有所理解地看着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于朋,觉到一股并非来自于嘉平那里的压力。
“金凤,”于海走过来说。对面于朋识时务的低下头,认真做起核对账目的工作。
“二叔,”王金凤答应一声,见于海有话说的样子,她站起来。“有什么事?”
“你过来。”于海对王金凤使个走出办公室的眼神。
王金凤跟着于海走出办公室。偌大个院子里,一丝风也没有,火热的日头不敢叫人仰头,连地面也都闪耀着使人炫目的太阳光,尽管远近的鸣蝉欢躁个不停,热与静寂(中午时候,前边面粉厂不会开动机器;这个季节,油坊也几乎没有生意)却是这个正午最真实的写照。他们来到东南角那棵雪松树下的阴凉里。王金凤闻着高大的雪松树在烈日的暴晒下散发出的独特的松香气味,精神为之一振,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于海叔,什么事这样神秘?”王金凤首先站住,在于海身后问。
“于嘉平请客,你没有答应,是吧?”于海回过身问。看见王金凤肯定地点点头,于海接着说,“今天晚上丁镇长要来,我认为你不去是不礼貌的。”
“丁镇长要来?我还不知道呢。”王金凤稀奇地一笑,“他来就是为吃……”
“金凤,你把丁镇长看做什么人了?”于海会心一笑,“丁镇长能来是对我们这个新成立的两委班子的一种形式上的肯定和认可。尤其对你,他的到来更是别有意义。许多村长在镇上请客也未必能请到丁镇长,这说明于嘉平是有能耐的。当然,我认为这件事与你更有利。我想,名义上于嘉平已经承认你这个村长了。否则,他不会请你。”
“可是,我不愿意去……”王金凤略作犹豫。她不想直接拒绝于海,尽量使口气显得平和。“我已经告诉于书记我晚上有事。”
“对了,于嘉平已经答应我,”于海把“我”字发个重音,“明天就和你正式办理交接。他还说,你愿意在哪儿办公都可以……”
“他本来就没有权利干涉。”王金凤丰满的瓜子脸蛋扬起,“难道我连在哪里办公都要他说了算,那我还做这个村长干什么?”
于海心里一个嘀咕,脸上颜色不禁一变。王金凤看着于海,有所察觉。她知道,自己的说话有些“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气概。
“但是他可以给你许多麻烦……”于海提示说,“就像你在前边走路,有人后边扯着你的衣襟一样,虽然你还照样走路,可是能走的快吗?”于海说话顿一顿,“我们不管于嘉平怎样,至少丁镇长来了,你连见都不见一面,于你于他于丁镇长都不好吧?”于海耐心开导着王金凤。“要明白,你才是今天晚上的主角……”
王金凤沉吟起来。她知道,能请到丁镇长(她肯定不是丁镇长自己要来),对于嘉平来说不过是想在村两委成员面前炫耀自己的能耐,而能让村两委成员一个不少全部到场也同样是于嘉平在镇长面前标榜自己的一个绝好机会。但对于自己呢?王金凤清楚知道,于海说的很对,接受邀请自己的收益甚至大过于嘉平。事实上自己不到场对于嘉平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而自己却因此失去一个被上级政府承认的机会。这次请客不啻一个委任会。更重要的是于海已经答应于嘉平,自己不去反而让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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