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留后路很正常。”
安岚怔住,自他怀里起身,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了?”白焰低眉浅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吓到了?”
安岚却抬手抚上他的脸,良久,低声道:“为什么不给自己留后路?”
白焰安静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安先生想问的人,已经不在了,你当我是他,但其实如今我只是白焰,已无法给你答案。”
有什么比这更加让她无力,又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更加让她庆幸。
然无论如何,她只能接受,否则她没有资格与他继续。
她看了他良久,慢慢放下手:“我知道。”
似不忍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便指着她手里的那句话,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当时为何要写这句话?又为何这么巧,赶在这个时候,让鹿羽发现并送过来。”
安岚微微蹙起眉头:“你以为?”
白焰道:“六年前,白广寒的处境并不好,可谓是危机四伏,权利倾扎和个人恩怨让他无可退路,山混,兴许就是他找到的一个能令他达到目的的途径,只是代价极可能是玉石俱焚。所以你的出现,给了他另外一种可能后,他便将这个关于‘山混’计划搁置了。”
安岚想了想,才道:“你的意思是,当时广寒先生的这个‘山混’计划,很可能还有另外的合谋者,并且极可能是南疆人?”
白焰道:“这账册上记的那二十余种香材,几乎都来自南疆,有些香材应当是极其珍贵难得的。而南疆因有香谷和大祭司的存在,长香殿在南疆并没有什么影响力,并且南疆的香材,几乎都掌握在香谷手里。所以即便是大香师,若想拿到如此珍贵的香材,就一定要找香谷。”
安岚震惊于他的分析猜测,同时又为他如此淡漠,冷静的态度,而感到五味杂陈。
白焰又接着道:“这账册上记的二十余种香材,与黄香师那张香方上的那些香材,可有相同的?”
安岚重新看了一遍,又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有的,其中有五种香材是相同的。”
白焰问:“哪五种?”
安岚指给他,白焰遂道:“那就主要去查这五种香材。”
安岚问:“你的意思是……”
白焰道:“山混极可能就是这五种香材的其中之一?”
安岚诧异:“为何?”
“他们既是为‘山混’而来,眼下又在千方百计地算计黄香师手里的香方,十有**是因为那张香方和‘山混’有关。而这账册上也提到了‘山混’,前面记的那二十几种香材又都出自南疆,并且其中五种香材与黄香师香方里所使用的香材是一样的。”白焰说到这,顿了顿,才接着道,“这样的相同,巧合的可能性不大。”
安岚略一琢磨,亦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是一会后,忽然问:“但是,这账册,鹿羽为何要交给你?难道真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她又如何断定,你一定会将这账册拿来给我看?”
“只有两种答案,要么,就是都安排和算计好的,要么,就真的是如你所说,她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给自己争取一个申辩的机会。”白焰说到这,就笑了,“只是你还是没有给她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安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降她为外殿侍女,你觉得我小题大做?”
白焰笑着道:“怎么会,她是你的人,你如何处置都是应当。”
安岚又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看来她去找你哭诉了。”
白焰道:“是说了几句。”
安岚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有耐心听些不相干的话。”
白焰看着她低声道:“吃味儿了?”
安岚立即冷下脸,白焰面上却慢慢浮起笑意,那笑容流淌到眼睛里,令她禁不住有些恼恨。
……
三日后,鹿源将黄香师那张香方上的二十多种香材,进入天璇殿的经过都查了个大概。被白焰特别提出那五种的香材,一样也是来自南疆,其中两种是黄香师找了香商高价收的,另外三种则是在天璇殿每年要收的香材的名单内。
只是黄香师高价收的那两种香材,因含烟舞的关系,被柳璇玑知道后,柳璇玑便将这两种香也加入了天璇殿香材的名册上。而黄香师也随即将手里剩下的那两种香材,送至柳璇玑面前。
安岚问:“跟黄香师做买卖的那个商人是哪里人?”
鹿源道:“此人姓钱,叫钱罕,其父是长安人,母亲是南疆人,所以他常年往返于南疆和长安两地,专门收些奇香异香,然后再找长安城那些喜欢收集奇香异香的人,高价卖出。”
安岚问:“黄香师与他很熟?”
鹿源道:“黄香师是他的熟客,两人认识将近二十年了,关系算是不错。听钱罕说,黄香师缺了什么香材,若是香殿暂时没有的,或者不好从香殿拿的,都会托他去找,并且价格给得很公道,所以他也很愿意跟黄香师往来。”
“如此说来,黄香师在调配含烟舞的时候,钱罕应当是知道的?”
“没错,黄香师为了配含烟舞找过他,他当时也习惯问了几句,只是那时黄香师还没有给含烟舞起名,只是说要配一款新的合香,需要一些特别的香材。钱罕很是尽心,为了黄香师的那几样香材,亲自跑了南疆两趟。”鹿源说到这,想了想,又道,“不过,现在钱罕对黄香师却是有些疏远了,两人的关系似乎僵硬了好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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