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溃烂了。如今陛下这一身的好皮肤,都是她与众多侍女精心养护的。日日以精贵的膏药涂抹,时时看护着,才有现在的陛下。
卢淑慎背地里不知有多少次为陛下身上的旧伤痕落泪。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些伤口可能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痊愈,真正的伤口还在陛下的体内。那是肉眼不能得见,扎进心里的伤口,至今还在流血啊。而她从未想过这一点。
谢璇没有反驳。他与叶黛暮相处这么久,自然不会错过她身体的健康问题。他早就发现叶黛暮身体虚弱,只是这状态并非是伤口带来的,而是心理。他督促叶黛暮习武,带她四处玩乐,都是为此。
叶黛暮的问题不是汤药可以解决的,若是她平安地生活下去,心情舒畅快活,足衣饱食,假以时日,她便能健康。可是,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她是这天下的君主,她面对的是狼顾虎视,连片刻的安宁也得不到。夜夜受刺客袭击,令她不能安睡。在岁末年祭之时,还受了如此之重的伤,恐怕几年之内,很难缓过来了。
“真乃毒妇!”卢淑慎咬牙切齿地骂道。她恨不能立时冲到徐婉清的面前撕破她的脸皮,将她抽骨扒皮。可是就算她能做到,也于事无补。陛下终究是……卢淑慎顿时失了全部的力气,松开谢璇的手臂,靠在柱子上方才没有倒地。
“只盼维桢能自己走出来了。此事,我等也派不上用场。”谢璇还想嘱咐几句,却听到一阵凄切的啜泣声。卢淑慎靠在柱子上,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流不止。
谢璇彻底沉默了。他只是站在那里,陪着她哭完。他不去安慰她,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不需要。而他那糟糕的心情,大抵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来。
叶黛暮不知这许多,她落入谢璇怀抱的那一刻,便认定自己安全了。此刻正陷入甜美的梦里。梦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哥哥没有为救她而死,母亲没有被人逼迫而死,她在那个被绿藤环绕的小院子里欢笑着长大了。到了她十六岁的时候自然该出嫁了。
红妆十里,喜庆的唢呐呜呜哒哒地吹着。她坐在摇晃的小轿子里,掀开一点门帘,偷看她那俊俏的郎君。白马似雪,红衣玉冠。那人侧过脸来。
叶黛暮从梦中醒来,坐了起来,乌丝滑落香肩,遮面。她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是梦啊……”
窗外天际蒙蒙亮,竹林拂风,蝉鸣不绝。又是崭新的一天。
☆、第壹佰玖拾贰章女子书
章豆娘来夏宫已有一旬有余,平日里便是给侍女们上上课,闲暇之余可以四处游乐。今日本也与霁曦约好,做些豆腐。只是不知为什么过了约定的时候,她还未来。她思来想去,自觉是出了事情。但是她不过是女皇请来的教习,还未入女皇的帷帐,若是轻言善动,恐会惹祸上身。
突然门被敲响。豆娘下意识地抄起自己手边的擀面杖,藏在背后,这才走至门前询问。“何人敲门?”
“章教习,是我。”徐苏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章豆娘猛地松了口气,开了门。“你怎来了?今日不是休沐吗?”
“我、我……”徐苏英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来。“昨日我听闻章教习要做豆腐,我就也想来学。不知道可不可以?若是不行,便当我没来过。”
“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不过是豆腐而已,来就来了。”章豆娘也教过这娇滴滴的大小姐几日,在心里早就把她当是学生了,此刻也不打算推她回去。“今日便在我这里吃午饭吧。”
徐苏英开心得不得了,她几乎是蹦着进的屋。这在过去是绝对不敢想象的。行坐皆有规矩,更别提世家精心养大的千金了,连偏头的角度都是训练过的。徐苏英一直活在众人规定好的框框里。直到她被人陷害,彻底失去了价值。没有生育能力的她对于世家来说,已经是枚弃子了。
那些精心培养的闪光点,和一动一静皆要符合礼法的规矩,顿时失去了全部的意义。她不用再为别人活了。但也活不下去了。若不是不想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大概早就死了。不,恐怕她连为自己死的勇气也没有。如果没有陛下,她大概要在灰暗之中自怨自艾地过一生吧。
陛下,真是神奇的人。只要看她微笑,心底便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好像再大的困难,在陛下这里都不过是小事一桩。其实她应当是对陛下有恨意的,当初的的灾祸怎么想都与陛下有关吧。玉真郡主邀请她们去西山,天下最为尊贵的郡主身边应当是万无一失的。然而偏偏出了事情。无论怎么看,陛下都有重大嫌疑吧。
失去了孕儿育女的可能,徐苏英失去了她自出生以来便被谆谆教导的目标。她醒的那一瞬,便已经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母亲的哭泣声昼夜不歇,连哥哥都变成了完全的沉默。他们应该都对她失望了吧。她应该是恨那些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包括陛下。
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她却对陛下完全没有憎恶之意。她没办法厌恶陛下。在见过陛下之后,即便陛下是真的害她至如今的真凶,她可能都没有办法恨陛下了。更何况在和陛下相处之后,她坚信那不可能是陛下所为。因为陛下是如此的光明磊落,这样的人是不屑于此等阴谋诡计的。
而且越和陛下相处,她便越是感觉到,宇宙之浩瀚,自我之渺小。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她失去了养育儿女,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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