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清冷起来了。
傅芷璇恍惚之间有些明白,旁人口中所谓的独守空房是何滋味了。她忽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今早就走,她昨晚就不应该与他置气的,结果两人连好好的道别都没有。
她闭上双眼,想让自己尽快入睡,却怎么都睡不着。
陆栖行现在在干什么?已经进入了甘家,找到甘源了吗?还有,已经过去这么几天了,朝廷那边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安顺这边发生的事情,朝廷会怎么应对呢?
傅芷璇无声地叹了口气,想必安顺这一战无可避免。乱世人命如草菅,只是可怜了他们这些无辜受难的百姓。希望陆栖行他们能找到哗变的原因,能像梁军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回安顺。
这一晚,傅芷璇失眠了,到了子时三刻才睡着。
次日,看到她眼睛上的两个黑眼圈,乌文忠什么都没说,直接丢了一把砍刀给她:“过来帮忙。”
说完,拉开了杂物房,拿出几截青竹,然后慢慢把这些竹子劈成细细的一根,再编织起来。
他年纪虽大,但手眼极其灵活,竹篾在他手中像是活了一般,宛如飞花传针,速度极快,才一个上午,竹篾编制的竹箱底部已经成形。
傅芷璇没想到他还会这一招,看得津津有味,由衷地赞道:“乌伯伯,你这双手真神奇。”
神奇吗?乌文忠摊开布满老茧的手,前半生,他也没想过这双握剑的手会改握砍刀,天天与这些物件为伴。
“没什么好神奇的,不过谋生的手段罢了。”乌文忠淡淡地说。
因为竹编技术带来的新鲜感冲淡了她心里的焦虑和担忧,这一天倒是没那么难熬了。
晚饭过后,陆栖行还是没回来,算上来,他已经走了两天一夜。
他当时说,若是顺利,短则一两天就回来,现在还没回,是不是说这件事并不顺利呢?
傅芷璇心里隐隐发愁,又帮不上忙,只能按捺住焦躁的心。
但这一晚,她毫不意外地做噩梦了,一会儿梦到陆栖行找到了人,解决了安顺的事,回来站在门口叫“阿璇”,一会儿又梦到他们被人发现。
各种乱七八糟的梦境交织在一块儿,弄得傅芷璇很是头痛。
眼看天已蒙蒙亮,她干脆起来换了衣服,梳好头,带上钱走出巷子,准备出去买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
看见她,老板娘很高兴,招呼她坐下,说到:“乌老伯不吃豆腐脑,你夫君也不爱吃,反正你们家就你一个人爱吃,不如你就在我店里吃算了,暖和。”
这时候,乌伯伯还未起床,她回去也没事做。傅芷璇想了想,谢过老板娘,坐在店门口的小凳上吃了起来,刚出锅的豆腐脑,照理说,应是口感最好的时候,可傅芷璇却觉得少了那么一股子味道。
“怎么,妹子,我家豆腐脑不合你的胃口?”老板娘见她吃了一口就不动,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近日太过劳累,做出的豆腐脑失了水准。
傅芷璇摇头:“没有,很好吃。”
说罢,连忙低头吃了好几口。
见状,老板娘高兴地笑了:“妹子,喜欢我再给你添一碗。”
傅芷璇连忙摆手:“不用,够了,老板娘,够了。”
吃过豆腐脑,傅芷璇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天来买烤鸭的小丫鬟。
她一手抱着好几本书,另一只手拿着香囊往外掏铜板。
那香囊已经用了一些年头,封口的红绸线被她这么一拽,突然断裂,铜板滴溜溜滚了一地。
那小丫鬟急得连忙蹲下身,在地上铺了张手帕,把书放在上面,然后低着头寻找那些滚得四散零落的铜板。
忽然,一阵春风吹来,刮得书本上的纸张往上飘起,哗哗作响,几张纸从书本里飘了出来,擦过地面,发出吱吱吱的声响。
“哎呀……”那小丫鬟急得直跳脚。
傅芷璇见了,起身走过去,帮她拾起飘落的纸张,拿了回去,递给了那小丫鬟。
“谢谢你啊。”小丫鬟显然也认得傅芷璇,眉眼弯弯,开心地笑了,接过纸,然后翻开书,随意地把那几张纸胡乱压了进去。
哪知书本上顿时鼓起厚厚的一团,她无奈地翘了翘嘴,打开书,把那几张纸拿了出来,抚平。
晨风再度袭来,书本又被翻起。
傅芷璇见了,笑道:“要我帮忙吗?”
忽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停留在小丫鬟手中拿着的那张纸中间的红印上。这红印应是由图章在白纸上按盖而成,上面有此人的姓名、籍贯等。
而好巧不巧的是,纸上所印的姓名正好是甘源。傅芷璇倒是有些庆幸,前几日,陆栖行与乌文忠议事时,她未避开。
小丫鬟毫无所觉,头也不抬,点着小脑袋说:“好啊,麻烦你帮我按住书,别让风刮跑了。”
傅芷璇点头,手按在书上。
小丫鬟把纸张抚平后,松了口气,拿过来,把它们夹在书里,低声冲傅芷璇抱怨道:“这些书好沉。”
傅芷璇看着她,目光微闪,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这么早抱这么多书去干嘛?”
小丫鬟低声抱怨了一句:“这是我家小姐背着老爷夫人偷偷借给林家大小姐的书,结果这林家人见我们家落难了,就迫不及待地跟咱们家小姐划清界限,昨日就派人来叫咱们去把书取回来。恰好我今儿要来这里买烤鸭,书房那边的大刘就让我顺便把书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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