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的别过,那些发生在一两句争执或是逐渐冷却的热情之中的不告而别,才是最令人心有不甘的。
知己明白,她和陆途是不得已之下双方相互的最佳选择,她的做法并没有谁可以苛责与不满,但她就是隐隐地觉得难受。
难受自己仿佛那些她在医院中司空见惯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不将感情和关系当成生活中至关重要的事。
这种认知让她彻夜难眠。
心里愧疚的感觉终是像一只手一样紧紧地摁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浑身的无力感和沉重感,让感冒病毒愈加肆虐。
知己用力咳了几声,只让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她咳了出来,脑袋也是一阵阵眩晕……
“喝水。”站着看她已经很久的人终于忍不住了,走到客厅端了杯水递给她。
知己接过水,抬头惊诧地看着陆途:她没想到,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直没走。
温水下肚,喉咙的干涩感终于缓解了一些,她哑着嗓子问:还不去休息吗?
陆途双手抱臂,神色冷淡,没有回她。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沉默的气氛逐渐发酵,让知己觉得不适,但她不敢继续开口打破这种氛围。
终于,陆途说话了,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说,知己惊愕地抬头看他。
陆途从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平日里无论内心多波澜起伏可对谁都极少出言讽刺,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很有分寸的克制,甚至他也同她自己一样,不自知地逃避着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话题。
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一切就变了,变得知己不太敢面对了——或许就是从大年夜那晚开始。
她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他们开始像一对结婚后的寻常夫妻。
一起逛超市,一起看电影,一起逛商场,一起闲来无事在外散步,一起在饭桌上聊着日常生活……
这些都太像她从前认知中一对幸福的情侣才会做的事,而不是他们这种关系模式下会做的事。
就连现在的陆途,也不是她从前以为的那个陆途了。
她想了很久,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回答他。
陆途却像是等得不耐烦了,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眉头紧紧地聚在一起,语气不善:“以后如果不想和我在一起,也不用这样折腾自己。”
“不是……”知己开口想要澄清,却在说了一句否认之后找不到任何理由。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去医院请假休息一天,我看你感冒很严重了,”他转身离开,顿了一下,沉默良久才补充,“我明天就回去销假了,你不用担心,好好在家里休息,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陆途,”知己急了,掀开被子鞋也顾不上穿就冲下了床,朝着门口的那个人喊道,可说到后面,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冬日的地板太冷,凉意从她的脚掌一直蹿到了心头,她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陆途转过身来看着她,原本面无表情的他却在看到她光着的脚时脸色顿时开始越来越差:“回去床上。”他轻声呵斥她,却没有回应她之前的话。
知己垂着头,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知道再怎么面对他,只得乖乖地回到被子里躺下不再说话,不再辩解。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陆途终是忍下了心头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回到了卧室。离开之前,还顺手很是体贴地帮她把客房的灯关上了。
——
第二天一大早回到局里的时候,人还很少。
但当人开始多了起来的时候,打趣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多了。
付亮是他的老同事,在他刚结婚之时也是和知己一起吃过饭的,最近也是经常嘲笑他还在值班的时候就归心似箭。
这下看到眼前的这个近几年开始变成了居家型的陆队长,却是有些惊讶:“怎么就回来了?老大这次不是给你批了挺长假的吗?你之前过年又没有休假。”
陆途靠着黑色的真皮旋转办公椅,伸手去摸抽屉里的烟,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察觉到他的动作,付亮笑笑,将口袋里的烟扔给他:“早就被兄弟们瓜分完了,”说罢看着陆途示意的眼神,又凑上去给他点烟,“怎么还抽?上次不是说嫂子不喜欢你抽烟吗?”
太久没有抽烟,烟瘾常在他觉得极累时狠狠折腾着他的神经,而现在一下子肺里就充满了熟悉的,有些燥热的香烟气息,让陆途不由得舒服得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
“吵架了?”付亮也点了一根烟,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陆途没说话,权当默认,心里却是躁得很。
同事的打趣太多,无非是说着他太热爱工作,明明还在休假却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上班。
但陆途心里却是明镜似得:哪有人天生就热爱工作?
刚开始工作的那一两年,他是挺经常地咬定青山不放松,扎根在岗位上的,那时无非就是凭着刚毕业时心怀着的“为人民服务”一腔赤诚热血的。
到了后来,却逐渐开始不这么纯粹,更经常的是疲惫,比起一个人呆在家里时常醒来后觉得乏累和空虚,他宁肯呆在工工作岗位上燃烧自己,最起码不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到彻底放松下来后家里的压抑气氛。
但这一两年来,用付亮的话说,就是他开始逐渐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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