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终于回来了。小姐等您等的……”
“都死了。”
死了。
她等你等的,死了。
他的脑中仿佛被千军万马轰隆碾压而过,一时间除了阿桔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其他。
“阿桔也应该去死。但是阿桔还得帮小姐见你。”阿桔从始至终,说的都是‘小姐’二字,从未提起过王妃。她伸手,递过一封信,道,“这个,小姐让我给了王爷。”
萧容接过那封信,信上确乎是云妨的字。
信不长。却字字诛心。
全部都是拿朱砂写的,鲜红的令人恐慌。
“我不怪你。你只是,不欢喜我了而已。”
“妾作阴间魂,君作阳间fēng_liú郎,从此萧郎是路人。”
“妾,愿生生世世,再不与君相逢。”
“姜氏,绝笔。”
他的手一颤,那封信便颤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阿桔还以为,这封信送不出去了。毕竟,您和白小姐在前线并肩作战,恩恩,小姐算得了什么,你还记得起这个人么?”
“您还记得起,这个爱了您一辈子女人的名字么?”
“您恐怕早就忘了吧。”阿桔笑道,“小姐将一生交付与你,生也是你的人,就连死了,化作灰尘,也得入你们萧家的坟,她该多难过啊……她识人不清,遇人不淑,才会碰上你这样的负心郎!”
“小姐生前喝的药,每一碗,都有毒。您却将那药碰到她眼前,叮嘱人日日送那药,还要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小姐死了!因为你!”
眼见阿桔有些失控,太后招了招手,让人将她拉住。
“人,是哀家烧的。哀家没能帮上她什么,她是怨恨致死的,心结过多,哀怨过重,思虑过深,半月前殁的。她写信给哀家,唯一的愿望,便是将她烧干净,哀家将她葬入了南岭,你若是……怕她孤单,便常去看看她吧。”
他当然知道,她让太后将她烧个干净。不光如此,他还知道,她是为了不给他留下任何念想的东西,才将自己焚化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在这个世上。
回忆猛地止住。
他揉揉额头。后面的便没什么好回忆的了。
颇有些索然无味。
无非都是自己神志不清时,做的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罢了。
此后,他去了南岭,将她的棺盖拆开,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亲手杀了白瑾妍。他现在还记得,那把剑白瑾妍胸膛的时候,她是怎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瑾妍以为,萧容早已不喜欢姜云妨,而他们两个,才是真爱。
但是为什么现在,亲手杀了自己的,是萧容?
可她没有问出口,便断了气。
萧容并未停留,带上云妨的骨灰,他去了很多地方,几乎踏遍了天下的寺庙,最后,在太后寿辰上,受太后的引荐,见到了慧文大师。
慧文大师叹他执着红尘,劝他尽快抽身。
“殿下太过痴妄,这未必是好事。”
“若是殿下如此执念,也并非无法子可以复活王妃。”
“只是代价太大,殿下仍旧要一意孤行?”
代价太大。
那能有多大。
能有失去她更大么?
如果没有,那他不悔。
“我愿。”
慧文大师略带怜悯地看了他许久,叹了声痴儿,道出了那个方法。
以他之命,换其重生。
只是阴差阳错,他也回来了。却是重生在了自己十七岁这一年。
距离他迎娶云妨,还有四年。
那么,云妨。这一次,你该怎么避开我呢?
……………………姜云芯的来访让云妨有些诧异。早些日子在祖母那里听说她是被林氏责罚了,留在身边侍疾,只是如今林氏身体还未曾痊愈,竟然会放她出来,还真是奇怪。
云妨已经开门迎客,自然不能再将她拒之门外,便命人将她迎了进来。
姜云芯依旧是记忆中那副模样,桃粉色的罗裙衬得她人比花娇,那双眸子像是点亮了星辰,尾段微微向上扬起,笑起来的时候眼下有轻微的鼓起,很是讨喜。再加上她行走时蹦蹦跳跳,倒像是个孩子一般。
但是她究竟有多狠辣,要到后面才能知晓。
云妨曾经亲眼见她赐死了一个刚入宫的贵人,便因为那贵人在御花园不识她身份,年少不懂事,冲撞了她,她便下了狠手。前一秒还笑盈盈的漂亮人儿,下一秒就从桌案上抓起研磨花瓣的杵子朝她脸上掷了过去。
那妃嫔脸上瞬时便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血汩汩地冒出来。那时云妨第一次进宫看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狠厉的她。
早先在姜家,她也只是骄纵而已,为人还是很烂漫的。
是什么改变了她。
还是她本该如此。
光是扔了东西,还不解气,她命人将这贵人拖了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吩咐完这些,回头楚楚一笑,眸光盈盈无害。
“让姐姐见笑了,看来今日这花泥是做不成了,倒不如你我姐妹二人移步妹妹寝宫许久吧。”
言罢,也不顾那贵人哀嚎,起身便离开了。
后来,云妨命人偷偷打听了那贵人的死生。据说那贵人伤口发炎了,再加上那五十大板下去,便是个壮汉也受不住的酷刑,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怎生禁受得起,当夜便去了。
如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便俏生生地立在云妨面前,云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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