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安的话仿佛霹雳,震得兰宜脑袋嗡嗡耳鼓发麻,她能够进宫,亏了狐安帮着谋划和打点,这个本家既是她的心腹也是她的臂膀,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狐安,更何况二人之间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
狐安的话也让兰猗大感意外,且姐姐也还没有一点点线索,纵使皇上也没查出个什么,狐安,为何不打自招呢?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急不可耐的在深秋莅临了,耳听雪粒子刷拉刷拉的扑打在窗户纸上,天气的突变更加剧了人心的哀凉,兰宜死死盯着狐安,惊得连诘问都忘了。
一看就是前后谋算好的,狐安镇定的先叹了口气,干瘦的脸上布着横七竖八的皱纹,如常的口气道:“对,是奴才做的,给娘娘的饭食里混了夹竹桃的毒,还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啪!不等说完,兰宜拼尽全力的一巴掌扇过去,累得自己气喘吁吁,亦或是气极的缘故,手指狐安决眦欲裂:“阉货,一定是帮着你主子熙贵妃来害我,也是我傻,怎么能信你们这种无根的狗东西。”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净身为太监的,最怕听到别人骂他们没根,这是对男人的极度羞辱,然狐安却咧咧嘴角苦笑下,入宫这么多年,心给磨砺硬了,就像他觉着兰宜失去孩子可以保全她自己,这划算,所以不在意兰宜骂他,也不管脸上那红手印,顾着说自己的理由:“奴才不下手,别人就会下手,奴才下手可以保住娘娘的命,别人下手,那可就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他加重了语气。
兰猗早猜到他有逼不得已的因由,沆瀣一气的两个人,同为名利的两个人,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能突然改弦易辙呢。
太过激动,兰宜下身的血渗出衣裳,她全然不顾,追着问:“谁,谁要加害本宫?”
狐安干瘪的手画了个半圆,无奈一笑:“可着这后宫,想害娘娘的人多呢,谁让娘娘宠极一时,又怀了龙种,所以娘娘没必要问这次是谁,总之奴才得知有人想害娘娘,无奈及早下了手,如此方能抱住娘娘一条命。”
兰宜不依不饶:“该不会是熙贵妃?”
她是觉着,狐安最有可能探听到消息的地方,便是熙贵妃处。
狐安黯然不语。
兰宜脱口便骂:“还以为她是多清高,成日的装着孤芳自赏,原来心如蛇蝎。”
说完挣扎着想往外头走,兰猗本能的搀扶住,狐安却手臂一横,问:“娘娘作何?”
兰宜斜睨他:“当然是禀报给皇上。”
狐安唉声道:“娘娘把此事告诉皇上,首先奴才要身首异处。”
兰宜失子之痛覆盖了理智,怒道:“你是该死!”
狐安竟淡淡一笑:“奴才死了,谁来给娘娘谋个好前景,娘娘还年轻,不急于现在诞下龙子。”
兰宜很是不屑:“依你,本宫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孩儿?”
狐安冷静道:“等娘娘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孩儿的时候。”
这个后宫,因为争宠,每年不知死多少个女人。
这个后宫,为了争位,每年也不知死多少无辜的孩儿。
这个后宫的血腥兰宜已经体会到了,听了狐安的话她努力平静,细细想来这话很是有道理,纵然自己现在生下孩儿,怎知就不能发生狸猫换太子的事呢,怎知就不能发生幼儿夭折的事呢,所以,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嫔,根本没有能力保全自己和孩儿,狐安下手孩儿没了自己活着,这就是机会,报仇的机会,狐安不下手换成别人下手,孩儿也会没了,自己也不能安然,那就没了机会,荣华富贵的机会,报仇雪恨的机会。
终于想通,兰宜喊春盛:“把本宫珍藏的那瓶葡萄酒拿来给安公公。”
狐安忙不迭的谢恩。
春盛把酒拿来了,兰宜意味深长的道:“这可是皇上赏的,你用心点吃。”
狐安双手接过,然后塞入怀中,微微一笑:“娘娘好好保重自己,便是奴才的福气。”
狐安离开后,兰猗与兰宜姊妹两个陷入了沉默,案子不用查了,妹妹入宫的价值没了,是不是该打发她出宫了。
偏巧此时狐安踅了回来,看了看兰猗,目光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意思,然后对兰宜道:“奴才忽然想起,前几日从魏五那儿学了个推拿的手法,不如就让奴才给娘娘推拿几下,娘娘这病定然好的快些。”
兰宜晓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遂点了头。
狐安又道:“奴才手法拙劣,怕给二姑娘这样的行家笑话,不如二姑娘先往偏厅吃杯茶。”
兰宜也晓得他是刻意支开兰猗,也就道:“妹妹对茶可是情有独钟,那就过去吃一杯罢。”
说完喊春盛带兰猗去了偏厅。
待兰猗走了,她才倨傲的看着狐安道:“希望你当下要说的话,能让我报仇雪恨。”
狐安轻笑:“不仅仅可以报仇雪恨,还能让娘娘由嫔变成妃。”
妃子,这是一个高位,后宫有定数,一般人很难企及,兰宜眼睛一亮:“还不快说,本宫现在哪有心情听你卖关子。”
狐安眼睛瞟了下门口,兰猗早已没了影子,他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投……其……所……好……”
兰宜皱眉,不懂,没好气道:“甭给我打哑谜,还不直言。”
狐安压低了声音:“奴才发现皇上似乎对咱家二姑娘有那么点心思。”
兰宜眼睛一瞪,心头一凛,宇文佑对兰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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