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笑话。
那刹那,新帝的手动了。
快得如疾速掠过的一道闪电,他几乎从台阶之下凌空跃起。黑衣人皱眉微怔,他没想过,新帝竟然似乎不顾及自己的皇后,他手底下的长剑也以惊鸿之势划过,抛出月光一般凄惨的白影。
“接着!”皇后秀美的喉咙撞上了剑尖,怀里的孩子被她伸出双掌抛了出去。新帝恍然一惊,要借着啼哭不止在半空中下坠的孩子,这一掌只能卸了力道落空,他腰一折,抱住怀中的幼子,落地之时踉跄地倒退了几步,险些沿着台阶滚落下去。
“不——”
皇后的喉咙沿着冷锋划过,一道几寸长狰狞的血口溅出猩红的长串。
黑衣人也惊呆了。
方才新帝那一击,本是要抢夺孩子,根本不管皇后死活,而他挟持的这个疯女人,竟然顺从地将孩子扔给了新帝,自己撞上剑锋横剑自杀。
“这……”那人傻了。
新帝抱着哭啼的孩儿,死死地钉在原地。与他相敬如宾的皇后,他的妻子……牺牲了自己。
“皇后!”
四肢血脉之中,有一股隐隐冲动的压力流淌下来,将手腕一沉,新帝再也抱住怀里的幼子,他单膝跪倒在台阶上。
风声如怒,参天的古木被卷起一道道飘零残叶,明月冷得令人战栗。
新帝的脖颈上多了一柄剑。杀死皇后的剑。
他冷冷笑着,阴戾地扬起眼睑,“皇兄高招,朕领教了。”
黑衣人嘴角一咧,拉下了面巾,他的脸上刻着狰狞的玄墨色烙印,这是——黥刑!那人凶恶地压了压剑柄,新帝双膝都已跪下,黑衣人扭曲而得意地露出两排黄牙,“皇帝死都死不明白,可真叫我看得不忍心啊。”
“你可还记得我?”
新帝正被窜入五脏六腑的毒搅弄心肺生疼,眼眶一片滚烫,他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月色皎白,黑衣人将脸低了低,那清晰分明的图腾,刻着一个“耻”字。
他豁然明白过来,新帝哈哈大笑,“你也不过如此!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做了别人的走狗而已!从我门下的一条狗,变成别人的狗,这是你的复仇方式?朕真该当初杀了你,免教苟延残喘下作恶心地活在世上!你这副狗模样吓死了多少人哈哈哈,你夫人不正被你气死的么?”
“你!”那人被逼得大怒,却终于还是阴笑着,阴阳怪气道:“也是,皇帝都要死了,这时候随便你如何说道。我们王爷说了,要拿你给他世侄女做见面礼,洗雪当年柳氏之恨。皇帝,你可怜得,仇家如此之多,哈哈哈!”
皇帝脸色阴沉如墨。他终于明白,原来这群人是皇叔的人马。
他果然蛰伏在上京,他果然选择今夜动手了。
原来今夜是白慕熙和皇叔联手。
新帝嘲讽地挑起嘴角。
只是此时他不知道,今夜兵部的尚书和两位侍郎大人已被人秘密扣押,不止恭王和白慕熙。
那人朝身后唤了一声,“上来,将皇帝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冒着精光,多年仇雠得报,一雪前耻,何其快慰!
新帝冷然道:“没想到皇叔竟会收了你这种人,真是愈发不济了,他纵然是赢了朕,又能嚣张到几时?”
黑衣人笑容一凝,“绑了,押走!”
东辕门之变后,不过区区两月,新登基的皇帝白慕泽屈辱地被人逼宫挟持。
而今夜,被囚禁于万国寺的太上皇不知所踪。
新帝屈辱地被五花大绑起来,蹲在地上嚎啕不止的小孩儿用力抹着眼睛,呆呆看着倒下的娘亲,上一刻娘亲柔软的呼吸就在耳边,此时,她却已经血流成河,死不瞑目地倒在自己小手边,小孩子哇哇大哭,发出两个不完整的音节:“娘……娘……”
新帝艰涩地被人插起来,怒道:“拿朕一人足矣,放了朕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何况他真心疼爱两个儿子,他们身上流着与自己相同的血啊。
黑衣人冷哼,“绑了小皇子,一切交给王爷定夺。”
“诺。”
此时新帝才看清,那帮人拉下面巾之后,脸上无一例外都纹了一个“耻”字。
数年之前,睿王在北境灵州带兵,军中治下极严,但也难免挑不出周例,譬如,军中的将士在攻占突厥的山头之后会劫掠妇女,那一年,他们从贺兰山带回数百名女子,都是突厥人,胡人。
那晚犒赏的全羊宴,马奶酒被扫荡一空,帐篷之中全是男子的放纵的大笑和女子挣扎的惊呼声。
睿王心思烦乱,唤了一声自己的先锋官,发现没有人。他气愤地长身而起,拿起自己的弯刀朝先锋官营帐而去,帐外便听到女人的哭喊声,打骂周军不是人。睿王能听懂是因为,那女人用的是大周语。他沉怒地冲入帐篷,只见先锋官正骑在女人身上,一边用鞭子抽她,一边狠狠地骂着,挺着自己的身体。
睿王大恨,从背后一脚踢开他。先锋官骨碌碌地滚到一旁,忙掩住下身,惊愣地望着睿王。
女人凌乱的下裳下一片狼藉,身上俱是鞭痕,她含着恨,眼眶通红地骂:“你们不是人,qín_shòu,畜生……”
睿王就算再不得所喜,也是皇子,他从未被人骂过qín_shòu。这个女人是他们大周的女子无疑,可这群人竟然借着劫掠突厥为名,到贺兰山底下……
睿王冷冷地朝外喊,“来人。”
先锋官面如土色,忙跪下磕头,“睿王殿下,末将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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