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各人的命数,有些是规避不了的。”
江妩低了头哭颤着声儿,一字一词地从齿间呜出:“这身疾若是救不了,我娘该怎办?该怎样是好?”
关越卿时也不知说何是好,若是说可救,那便是推着江妩往未得救其祖父的疚意深坑里去,若是说救不了,那便是推着江妩往其母必死的绝望深渊里去。
江妩一眼便寻见着了斩衰的卫氏,摇了摇头,似是说服自己:“娘亲不是身疾,定不会是身疾的。从今往后,我日日去瞧她,即便无病无痛,一月也让府医来瞧一回,不,半月,半月来瞧一回。”
关越卿轻轻拍着江妩,声音难得地温柔,“你莫怕,这时日还长,算算日子,不是还有九年么?我就不信这甚疾还调养不好了。”
江妩定了定神,听着“九年”二字,这才觉得不似方才那般慌乱无神。
江老太太自江老太爷卒后,就未曾哭过,但言辞间总当江老太爷在活着,总说要去寻他。吃着甚合心意的菜,就说要留一份给江老太爷,渐渐着,也不太认得妧姐儿了,再渐渐着就把钧哥儿当成江晔,口里念叨着,“晔哥儿,晔哥儿。”神志模糊,只记得从前了。
妧姐儿见了哭得不行,日日在江老太太身边伺候,可江老太太也无好转的迹象,等一年过去了,才渐渐叫得出妧姐儿的名字,却不记得是自个儿的孙女了,只当做是身边服侍的小丫鬟,口里总喊着:“妧姐。”
这一年里江妩真真是忧得紧,卫氏但凡有声咳嗽,她都紧张得不行。好似要把未能提早些警示祖父的疚意,都放在了卫氏身上。
关越卿再次给江妩送信时,就捎来了与定国公府世子陈伯瞬定亲的消息。
这门亲,可远没有看起来定得这般简单轻松,关越卿几乎把关尚书气得断绝父女关系。
“世子夫人有甚好的?你还瞧不上太子妃一位?”关尚书将书摔在书案上,负手来回地在书案前的一方地踱来踱去。
尚书夫人瞧着满脸怒意的关尚书,却一点都不怕,直直地站在一旁,又是点头,又是开声:“这有甚好说的,你若真心替卿姐儿着想,就不该送她进宫。现时朝中局势还未明朗,文王在边疆屡立奇功,我说句难听的,若是陛下去了,这大吴的天下,还指不定是谁的呢。这会儿你若真真让卿姐儿去作那东宫太子妃,便是真真站在了太子这方,时移世易,将来局势一变,关府上下都被你断送了!”
关尚书听着听着越觉着自家夫人说得离谱,衣袖一挥,怒声道:“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个甚!”
关越卿在门外实是听不下去了,终是推门而入,要与父母双亲谈一谈自家的亲事。
“荒谬!你进来干甚?还有没有羞耻之心了!”关尚书一副拒绝与关越卿交谈的模样,绕过书案,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
“爹爹一口一个妇道人家,却不肯真心替女儿着想,一口一个羞耻之心,却不让女儿为自己着想,您莫不是为了权利,要独断专行,将女儿拿来做交易,执意要将女儿送进东宫么?!”关越卿一进门就愤愤然跪下,一边做出敬父的模样,一边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要说方才关尚书不过是被尚书夫人气得拂袖,这会儿他就是被关越卿气得气血上涌,一腔火气都被激得在燃烧,他拿起镇纸用力拍在书案上,大吼一声:“放肆!你看看你,成何体统,你娘就这般管教你,让你竟敢爬到你爹头上作威作福来了?”
“爹!你也想想为何我说这些伤您又大逆不道的话罢,我实在不愿入东宫,我实在不愿去啊!”关越卿说着就哽咽了起来,边说边哭,哭得梨花带雨的,关尚书看着自己疼爱了十二年的骨肉,心中一软,火气被浇去了大半。
关尚书尝试着心平气和地说:“你是爹的女儿,怎能不知爹的心意。现时的太子妃,便是将来的皇后,你若是当了这太子妃,到日后太子登基,你便是这天底下的第二人了,谁也欺不了你。况以你的才学,以你的气度,单单做一个世子夫人,岂不浪费。为父既想给你好的,便想让你得到天底下最好的,你说得实在伤人,究竟你将为父想得是有多不堪!为父岂是贪图权利,卖女求荣之辈!”
关越卿跪在地上抽泣,等关尚书言罢,才开口恳求道:“爹,你就应了定国公府罢。入东宫,我生不如死,若是非要让我入,我也只能求死了!”
☆、风言风语
关尚书拂袖而去,不管屋里跪着的关越卿,独自去了前院的书房。他思了一夜,未得阖眼,终还是想透了,无奈一叹,口里也只得道:“罢了,罢了。”
秋日晨上有些凉意,是该入宫了。
关尚书察觉屋外忽有动静,起身推门而出,谁知关越卿双腿跪着倒向一旁,昏了过去。
他心里怕了,赶紧唤了人来,把关越卿送回了她的屋里,让府医诊治了一番,说是夜里霜重,关越卿跪了一夜,身子受不住,才倒了过去。
关尚书当着尚书夫人的面骂了关越卿几句不知轻重的话,随口就答应了定国公府的那门亲。
申正下衙,等关尚书再来瞧关越卿时,关越卿已喝过药醒来。
关越卿唇色发白,双眼添了病态,见关尚书来了,就想下床给爹爹见礼。
关尚书见了连忙伸手止住,“都面无血色了,还是莫要起身了,省得又让人操心。”
丫鬟听了识趣又不动声色地将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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