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问他刚才是怎么了。原想着晚上送炖品过去,不料大雨至晚方歇,外祖母不许她出门,她只得让丫鬟把熬好的银耳羹送去。
扶摇院这边,孙怀蔚回屋坐在书案前,捧着一本《大夏九域志》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愿妹安好”,“表兄”几个字。耳边雨声如瀑,“噼噼啪啪”打在房檐上庭院中,总没个清净。
“啪!”在外间站着此后的容芷吓了一跳,伸脖子一瞧,原来是二少爷把书摔在了书案上,随后又听见二少爷在叫她。
“去把府中负责收信的人给我叫来!”孙怀蔚声如闷雷,听得容芷憋了一口气,觉得随时都要炸裂开。
“是,二少爷。”偷眼瞧见他面色实在不好,她也不敢多问,小跑着出了门。
一会儿容芷领着个二十六七的矮个男子进来,矮个男子见了孙怀蔚,行礼恭敬地叫了声“二少爷”,又问他有什么吩咐。
“内院里太太小姐们的往来信件,都是你在管着?”声音低沉,给人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正是奴才。”矮个男子毕恭毕敬。
“那表姑娘的信?”
“也是奴才负责从外边收来,再交给吴婆子送到内院。”
“往后表姑娘的信就不用交给吴婆子了,直接拿到我这儿。”
容芷和矮个男子听了皆是一惊,男子为难道:“二少爷,这信是寄来给表姑娘的,表姑娘若是收不到信,恐怕……”
“由我交给她也是一样的。”孙怀蔚如何猜不到这起人心里打什么算盘,他转身折向立柜,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袋子,里边是去年到现在的月前,哥儿一月有十两,他没什么花处,攒了一年倒有百来两了。
钱袋扔到手里时,男子差点没接住,往下蹲了蹲才站稳。沉甸甸的,他忙喜道:“二少爷放心,往后但凡有表姑娘的来信,奴才一律先拿到二少爷这儿来。”
“表姑娘若有往外寄出的信,也先拿到扶摇院来。”孙怀蔚又加了一条,男子听了眼珠一转,随即道:“今日就有一封,奴才马上给二少爷送来。”
戍时三刻凝辉院那边差人送来银耳羹时,孙怀蔚刚好看完承钰今天写好的信,移了桌边的灯盏,借着红红的火舌,把几张澄心纸舔舐了干净,风一吹,灰烬落到乳白色的汤羹中,容芷见了,忙上前说道:“这羹脏了喝不得,奴婢给二少爷端走吧。”
孙怀蔚抬抬手示意不用,冷淡道:“今日之事,你不许和旁人说,更不许和表姑娘说。”
“奴婢省得。”容芷安分地应是。虽然不明白自家少爷这么做的原因,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管听他吩咐。
进府七八年,她还是头一回有了一种归属感。如今少爷不痴不傻了,还要去参加乡试,她便一心盼着少爷高中。少爷六月里过了十六岁生辰,等明年春闱过后,虚岁都十八了,屋里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她埋着头偷着乐了一番,自己也没发现脸颊两边已是通红。发完痴抬头一看,见少爷竟把桌上的银耳羹喝完了,才惊道:“二少爷,这羹里边有……”
“无妨。我要温书了,你下去吧。”孙怀蔚喝了小丫头送来的银耳,心窝里那团无名火给浇灭了,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几日后便是七月七日,女儿祝织女,男儿拜魁星。学里放了假,白日里孙怀缜和孙怀蔚仍闭门读书,夜里明月皎皎,几房晚辈来凝辉院请过安后,就在庭院中摆上“拜织女”,“拜魁星”两张香案。
拜了魁星后,孙怀蔚正想回去,目光越过三三两两的妇人,一下子落在了不远处的小丫头身上。
少女乞巧,府里几个姑娘都在,连孙步玥也来了。大的小的围坐在大理石圆桌旁,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向织女诉说自己的心愿。
脂粉堆儿里,小丫头穿了身月白色绣绿牡丹的襦裙,她也闭了眼,嘴唇微张,在默念什么。晚风轻轻起,额角的碎发拂过她的眼睛,似乎把她弄得不舒服了,她用手轻轻拂开,但眼睛依旧很虔诚地闭着。
她许了什么愿?
这些愿望里有他吗?
孙怀蔚静静看着他,直到孙怀缜来叫他。“二弟,不回去吗?”
还有一月就要参加乡试了,兄弟俩夜以继日地苦读,若不是今日七夕要拜魁星,怕是门也不会出的。
但今天还没和她说说话,孙怀蔚摇摇头,道:“大哥先回吧,我想再待一会儿。”
孙怀缜说道:“也好,秋闱将近,你也不要太过紧张,走一走便回去吧。”
“好。”他点头,目送孙怀缜离开,回头再看承钰时,姑娘们已经祈祷完毕,笑嘻嘻地不知在说什么。
段越珊到国公府小半年,身子有圆润了不少,只是一双杏眼仍旧水汪汪地明亮,她看孙步瑶还不睁眼,问道:“步瑶表姐还有什么心愿呀?姨母都为你找好夫婿了。”
一句话逗得姑娘们都乐了,一直绷着张脸的孙步玥也扬了扬嘴角。对于待嫁的闺中女子来说,最脸红的便是听到旁人拿未婚夫家来调侃自己,孙步瑶跟着孙步玥学得张扬了些,但提到终身之事还是不可避免的脸红。
“再说撕烂你的嘴。”姊妹们还在取笑,孙步瑶有些恼羞成怒。
“这话可别让未来表姊夫听了去,不然恐怕会被吓得远远的。”段越珊又打趣道。
看到姐姐的窘态,孙步琴笑得倒在承钰的怀里,孙步瑶气得站起来,道:“你们怎的恁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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