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一望,都是同样的想法:瞧这神情,怎么觉得她嘴里又没好话呢?
语言是有国界的,但语气没有。所以有时纵使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也知道其中的喜怒哀乐。皇帝与皇后如此,沐斐同样,当即一急,低喝了一声:“容容!”
“……”沐容脸上一垮:这小名真破坏气氛。
“沐容。”皇帝的笑容间带着探究,“说什么呢?”
沐容眼睛一转,反应很快,转过身一福,笑意浅浅地回说:“她的祝词奴婢有两个词没听懂,不知如何译来,便问个解释。”
“哦……”皇帝缓一点头,若有所思,“那现在明白了么?”
看着皇帝的神情,沐容隐约觉出他是听出自己在编话唬人了。心跳便有些乱,但为了娜尔,朵哈方才那番话她实在不敢照实翻译,忖度一番,沐容沉稳道:“她说……祝大燕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没人说话,沐容觉得只要娜尔别童言无忌地戳破她,这事就算这么遮过去了。后脊不住地冒着冷汗,在皇帝点头示意几人退下时才浑身轻松。
遂一福身,也要回该去的地方站着去,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句:“姑娘多管闲事了。”
登时又激出一阵冷汗。
契木……居然是懂汉语的?
不过多管闲事是什么意思?亲你觉得娜尔该进宫么?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进宫给皇帝当妾?人性何在?你是她亲哥么?有了美女不要妹妹的渣男?
结合瑞王之前把十雨送进宫的事,沐容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更没好感了,暗自磨了磨牙表示真可恨,福身退到一旁。
就知道皇帝一定会追问到底。
沐容上前斟酒的时候,皇帝便神色淡淡地问了:“说吧,实话。”
沐容一边平平静静地斟着酒,一边慢条斯理说真相:“奴婢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皇帝一怔,心说又是个新词,听得旁边的皇后一笑,又问沐容,“那朵哈说的什么?”
“朵哈说……”沐容矛盾了一下,觉得自己总结完了再译给皇帝不大对,便还是照原话说了,“她说娜尔公主这些日子在宫里住着,看上去心情大好,多劳陛下照应。如此这般,日后……汗王也放心了。”
皇帝无甚反应,皇后却是眉心狠狠一跳,沐容刚有一惊,便听到皇后一喟:“娜尔才十二岁。”
没有半点嫉妒带来的不快,皇后眼底尽是悲戚。贺兰世渊一壁一握皇后的手,一壁随意地抿了口酒:“就知道汗王让女儿来必定有这意思,朕就没打算纳她。”
哟呵。沐容心有一笑,一时觉得这皇帝还真是有分寸的,虽说瑞王送进来的美婢他大大方方收了,但是没纳入后宫;如今汗王有意将女儿送来为妃,怎么说也该是个“外交战略”,皇帝倒也不收,是因为顾及娜尔年纪小么?
总之沐容的心情好了些,替娜尔放了心。
因有守岁习俗在,宫宴自也持续到了很晚,到了年初一才散了席。帝后一起出了辉晟殿,次日还有大朝会,皇后回身一福便要告退回长秋宫,反被皇帝一握:“去成舒殿吧。”
皇后微愣,到底没有拒绝,便一起上了御辇。
翌日,大朝会散后,贺兰世渊立即召了契木前来,告诉他:“朕知道汗王的意思,但朕不能娶娜尔。与靳倾关系如何,也不在她嫁与不嫁。”
头一句是表明自己的意思,第二句是让汗王放心,便是没这和亲公主,大燕与靳倾也该如何就如何。
契木没有多言什么,甚至有两分欣慰,施了一礼便告退。
沐容看得奇怪,昨天谁怪她多管闲事来着?如今这神情又怎么回事?
纳闷地盯着契木远去的背影看了半天,视线一收回来,就撞在了皇帝的双眸上。
“……陛下。”沐容觉得一噎,低着头战战兢兢的样子。
“你这什么眼神。”皇帝含笑瞅着她问,顿了一顿,双目微眯:“容容?”
……!!!
沐容当场石化,继而全身一阵酥。特么……又……又多个黑历史是吧?
昨天沐斐就一着急当众叫了那么一声,陛下您靳倾语听不懂于是光注意这个了是吧?
沐容的目光投在了面前不远的漆柱上:你再叫一声信不信我撞死给你看?
深吸口气,她觉得自己再不答话这没节操的皇帝必定再叫一声,于是沐容微微笑:“没什么……奴婢就是觉得……”轻一停顿,声音成了低低的嘟囔,“觉得这契木王子有点儿怪。”
“怪?”皇帝笑了笑,“怎么怪了?”
“嗯……”沐容踟蹰了一番,跪坐下来说了实话,“昨天朵哈说了那番话之后,奴婢没照着译给陛下,他说奴婢多管闲事了,明明是想让娜尔进宫的意思;今天这般,瞧着倒像是很高兴娜尔不会进宫、替她松了口气一样。”
分析得清楚、对比得明白。沐容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试着拿捏过帝王心思,自觉照实说话定是对的,所以能不藏着掖着就不藏着掖着。可御前众人听完了这番话生生为她捏了把汗——还没听过哪个宫女敢这么跟皇帝议论旁人的。
总之还是三观不一样……
贺兰世渊听完她的分析,沉吟了一会儿,冯敬德正在旁边察言观色地猜下一步的走向是什么呢,皇帝忽的一笑:“其实也说不上怪。”
口气轻松,居然乐得跟她讨论一番?
“契木嘛……一边是靳倾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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