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
这是巴结主子必须拿手的小伎俩,拉近距离最好的托词。琼珠笑道,“奴才会一点儿,难登大雅之堂,求主子别嫌弃。”
素以觉得琼珠太不厚道了,一个司衾干额外的活儿,她和那贞手上都忙,就剩自己一个干站着,显得无所事事。不过她知道皇帝不爱人近身,这回应该不例外的,谁知她算错了,万岁爷竟然准了!
琼珠笑得很矜持,抬腿时乜了她一眼,像只打了胜仗的鹌鹑。走到皇帝身后两手软软搭在主子肩上,看着真叫人不顺眼呐!这是推拿还是调戏?揉面团似的,不嫌恶心人吗?万岁爷该被她揉酥了吧?男人最吃这套,素以想起那贞说的故事,出门在外不方便,男人很有将就的精神。
她这里胡思乱想,忽然感到浑身不自在。偷着掀掀眼皮,果然看见皇帝半眯着眼瞧她,不声不响,表情阴沉。她知道完了,这回少不得秋后算账,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就说了两句话而已。牢里的犯人还允许对牢头喊饿呢,偶尔搭个讪,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她又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状。不过暗中计较着,万岁爷走那条道,八成又是琼珠动的手脚。这鬼东西蔫儿坏,她微错着牙琢磨,庙宫的活物就是大,大得让人心花怒放。回头往琼珠毡垫子里扔点儿,那身细皮嫩肉可够消受的了。
她还笑!皇帝脸色像狂风过境,愈发的瘆人起来。滚刀肉!二皮脸!皇帝是儒雅有教养的,除了这个,实在找不出别的称谓来形容她了。她就没有一点做错了事的觉悟吗?恨起来叫人拎出去一顿好打,打她个鬼哭狼嚎才解气。可这是在行围途中,这么多外邦人瞧着,说皇帝小心眼打宫女,叫人议论起来不好看相。心里又有气,就咬着槽牙瞪着她。
琼珠在他背上揉搓,他也不知怎么,就想叫素以看看人家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同一天进来的人,为什么区别就那么大?可渐渐的他有点绷不住了,她压根不瞧过来,自己又不太喜欢女人近身。还有琼珠的手势,挠痒痒似的来回折腾。他皱着眉头摆手止住了,“成了,下去吧!”
琼珠讪讪停下来,那贞给她使了个眼色,带着头一肃便退下去了。
素以才回过神,抬眼道,“主子要歇了么?奴才给主子点安息香,主子近来总睡不踏实,这么的对身子不好。奴才先前检查了褥子,枕头加高了点儿,主子试试能不能好些。”看皇帝站起来忙过来搀扶,“主子要进酒膳么?热腾腾用两口,兴许能睡个好觉。”
皇帝想发火的,但是她声口香甜,从哪上起头呢?他借着光看她,她小心翼翼托着他的手肘,低垂的眼睫,娟秀的侧脸……皇帝有点闪神,见她耳朵上还是原来的坠子,犹豫了下问,“朕赏的东西怎么不戴?”
她嗯了声,“主子赏的都是宝贝,奴才要好好藏着,往后带回去给家里人看,再做个匣子供奉起来。”说着孩子气的一笑,“奴才要拿它做传家宝,戴坏了多心疼呐!”
“心疼什么,赏的东西不戴,压箱底用,对主子也是大不敬。”他淡淡道,“戴坏了再赏就是了。”
素以一听窃喜不已,看来暴风雨过去了,能喘口气了。立马顺杆儿溜,“主子真好,下回奴才立个功再和主子讨赏。奴才无功不受禄,没脸白白拿主子的东西。”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认真计较一番,她能立什么功?不闯祸就不错了吧!或者在别人眼里端稳大方,可自己就是止不住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走过地罩,待要到床前又顿了下来。他到底还是揪在那桩事上撒不开,叹了口气道,“再略坐一会儿。”
素以有点心虚,躬身应个是,垂着手退到一旁听令。
皇帝缓步踱到南窗口的地炕前坐下,手搭在满地红炕桌面儿上,拧着眉头,有点没处下嘴。沉吟半晌道,“你和小公爷,什么时候认识的?刚才在亭子边上说什么?又是熬鹰的学问?”
素以咽了口唾沫,“主子先别忙生气。”她期期艾艾的说,“奴才家里出了点事儿,正巧小公爷知道,奴才和他打听打听,没说旁的。”
横竖有借口,皇帝兴致很低落,“朕忘了他是包打听,四九城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家里出了什么事?”
哥哥嫖堂子说出来也不敞亮啊,这么腌臜的案子,没的污了皇帝的耳朵。她含糊应着,“惹了点小官司,不值什么。”
皇帝看她遮遮掩掩,半阖上了眼睛道,“小公爷神通广大,有他疏通,天底下没有了不起的大案子,是不是?你们私交甚好啊,如今朕的话全然不作数了。素以,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看来是朕小瞧了你。”
素以心头骤跳,明明已经震怒,却还可以用这么平稳的语气表达出来。越是这样越叫人心惊胆战,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像是二踢脚①里装够了火药,稍一触动就会炸个山崩地裂。她吓得不知所措,咚的一声跪在他跟前,还没等他开口,先已经泪流满面。
“主子……”她抽抽搭搭的趴着,额头抵在他的钩藤缉米珠朝靴上,“奴才不敢求主子恕罪,因为这是第二回了,奴才知道该怎么办。奴才这就找大总管领罚去,主子保重圣躬,为奴才这样的缺心眼儿生气不值当。”
她认错倒挺快,皇帝的拳头捏了放,放了又捏,“你打算领什么罚?”
她直起身擦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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