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眼里那点水光灼着,心不受控制地软了,微微地疼。
她的疼痛,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他的疼痛?她的伤口,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他的伤口?
*
落落设想过再见到哥哥们的很多种场景,鼻酸、流泪、拥抱、亲吻!她要爬在他们背上架在他们肩上扑在他们怀里!她允许他们亲吻她身体每一个角落!她会说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们了,他们会说再也不会欺负她不会把她弄丢。
想过很多种,但每一种都没有现在这么突然和陌生。
她透过那些奇奇怪怪的内衣,看到哥哥突然玉树临风地走进来,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冲出去——冲出去,那里有她的幸福。
她近乎贪婪地盯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目不转睛!半个月了,从未离开过那个家那么久,从未同时离开过他们两人这么久,久到她的想念超过了怨恨,焦虑超过了伤害。她本性并非那么绝情的人,她在钟家生活了十三年,被他们宠了十三年,十三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就像小孩子断奶一样,怎可能说断就断?
她并非受了伤便躲起来哭哭啼啼自怨自怜的人,躺在床上的这些天,她想明白了,也许哥哥们一开始的确是有目的地靠近她,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他们这些年对她的爱不是假的,对她的好不是假的,对她的宠不是假的,他们温暖她的每一分寂寞,陪伴她的每一次孤单,赞赏她每一天的进步,督促她每一天的偷懒,包容她的缺点,纵容她的娇气……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么就让他们假一辈子好了。
如果这些都是玩*弄她,那么就让他们玩*弄一辈子好了。
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是幸福的。
可是,现在呢?她还应该回到钟家去吗?还应该冲上去抱住她的幸福吗?
——在她的幸福成为别人的“您先生”“笨哥哥”之后?
——在她亲眼目睹她的幸福与别人如此亲昵之后?
——在她的幸福陪着别人一家人选内衣选礼服准备结婚之后?
也不奇怪的!她的养母马华,处心积虑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以马华对她和她生母的恨,怎么可能让她重新回到钟家去?“揭穿”她“丑陋的真面目”之后,大哥,二哥,将会被马华安排着相继结婚,她将会彻底成为钟家的路人甲!她回去又能怎样?自取其辱?眼睁睁看着哥哥们和别人上演幸福?
——可是哥哥,我的哥哥,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甘之如饴的样子!
——我的哥哥,落落不在家的这几天,你们不着急吗?你们没有和我想你们一样想我吗?你们不要落落了吗?
从他们进店到离开,前后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心痛得如同被生生撕裂了一样鲜血淋漓,忽然之间就失去了重新面对的勇气。
*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可是她还是觉得闷得透不过气。
季少杰陪她一起坐在后座,小女孩一直扭脸向着窗外,猫儿一样安静。
而这安静并非乖顺,而是一种对周遭人和物无言的抗拒。
她就在他身边不过一臂远的距离,可是,他却恍惚有种她置身荒野的错觉。
她按下了半扇车窗,热风一涌进入,扑扑地拍打着她的脸,像鸽子软软地扇着翅膀。
他看着她白生生的侧颜,她的头就抵在车身上,车子行驶间一耸一耸的,她的头便也在车身上轻轻磕来磕去。
他忍不住把她捞过来,抱在膝上,抚她被风吹乱的黑发,声音含了一丝无奈的霸道,沉沉地低斥:“想什么呢!你只安心安意跟着我便行了。”
女孩黑压压的长睫毛动了动,没吭声,头就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她身上总有股带点腥味的甜香,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的味道。
这味道是如此令季少杰迷恋。
他把她软搭搭的小手捉在手里,十指相交,一遍遍握紧,再松开,再握紧,而她并没有给他半分反应。
他没有谈过恋爱,但这个女孩的痛,他有感应。
最后一次,再允许你为了别人痛最后一次。以后,宝贝儿,你是我的。
“宝贝,心情好点,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吩咐司机调头。
想起这里离“品尚私家食坊”并不远,一时兴起,遂又拉着落落下车步行,只让司机先去。
作者有话要说:季少杰:(咆哮!~)耳机你要虐到啥时候?耳机:(谄媚地笑~)季少息怒,下章给您上甜的……
28、我要你!
下了车才觉得外面真是热,好在已是傍晚,太阳早敛了刺眼的光芒,只剩下小半边有气无力的红脸蛋,黄昏正在谢去,夜幕渐次铺开。路灯亮得早,道路两旁高高的法国梧桐,被一溜白色极快地逐一打过去,树干和叶子在暗色的天空里便被镶了一圈又一圈莹白,有时被拂过的晚风飘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季少杰一手将白色外套挽在臂弯里,另一手牵着落落,踏着落叶走在一段人行夹道上。
被热热的晚风吹着,心头的不快淡去了许多,也许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像这般拉着喜欢的女孩子的手,悠悠闲闲地在夕阳下走,他突然想,原来他见到路上别的情侣这样走着的时候,其实内心是羡慕着的吗?
下班的人潮车流密密如水草,季少杰难得这样享受这闹市扰攘和人间烟火,嘴角不自知地噙上了笑,只觉得手中握着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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