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帐篷,姜蒙楽沏茶,沏完之后,义正言辞道:“我要跟你讲。”
“讲什么?”唐海黎觉得莫名其妙,今日姜蒙楽老是说一些奇怪的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十日未见,真就有这么多话要说?
姜蒙楽坐了下来,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认真道:“首先,我要对以前我对你的不尊重道歉,对不起。”
“你哪里不尊重我了?”唐海黎觉得奇怪,登时放下茶杯,是茶也不喝了,就想听他怎么表演。
姜蒙楽一本正经,道:“先生第一次给我介绍你的时候。”
“哦。”
唐海黎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当时她要假死,为了自己换了身份之后能继续留在姜蒙楽身边,才给他引荐了左篱。而那天的左篱自然也不是真的左篱,只是一个跟她身材相似的小厮,穿了身白带了个斗笠,蒙上了面纱。
所以当时姜蒙楽对那人不客气,那人也不敢说什么。她只是看着,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敬之处。现在想想,好像确实不尊重人。
姜蒙楽对她这个“哦”颇有微词,但还是忍住了,继续一本正经道:“还有,我要谢谢先生,也要谢谢你。一个好的军师可遇而不可求,而且还是一个会永远忠心的军师,让人不用多想,实在是最大的好事。”
唐海黎连忙打断了他,“等等等,停一下!别捧了!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永远忠心你?”
姜蒙楽老实道:“先生说的。”简洁而有说服力。
“……”
唐海黎无奈,“成。你继续。”
“我爱先生,这个可能永远都不会改变。”姜蒙楽道:“但是,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有点……”
“啥?”他说到最后声音太小,她没听清。
“有点烦。”姜蒙楽提大了音量,道:“哪怕你是先生引荐的。”一句不够,还加了一句。
唐海黎:“……”
她心道:“我真是服了,第一次见专门找人,给人说,你有点烦。难道姜蒙楽真的已经讨厌我到这种地步了,要讲出来划清界限?”
算了算了,不跟傻人计较,唐海黎摇了摇头,不耐烦道:“说完了没,说完了加紧况我也写信告诉过你了,很紧急,赶紧班师回朝了。”姜蒙楽沉吸一口气,道:“眞仙和司寇作俞他们已经在整顿了,很快就好。你先坐下。”
刚刚因为烦躁而起身的唐海黎无奈又坐了下去,一手拿起茶杯大喝一口,茶杯见底,把杯子“嘭”地放回桌子上。虽然动作粗暴,但语气十分淡然,道:“你继续。”
姜蒙楽没有因为她这一系列动作而停下,反而更加一本正经讲道:“你知道我对先生的情意的,所以虽然这次我原谅你,但并不代表下次就可以这样毫无征兆地,嗯,懂了吗?先生的东西也尽量不要去碰,虽然我知道你是她好友,但尽量尊重我,懂了吗?”
唐海黎拿他没办法了,一个劲儿地顺着他道:“懂懂懂!懂得很!”起身,赶忙溜出了帐篷,长舒一口胸中的闷气,望天连叹两声“哎哟喂”。
待到戌时,整个军队总算整顿完毕。除了留下来镇守已经攻下来的易国的作俞领着六万兵力,其他的十万左右的兵力是要回安璃的,队伍没有来的时候庞大,但因为多了个拖油瓶维文文,估计回去的时间和来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姜蒙楽领着她到队伍的前方,甚至把躺着维文文的板车也拉到了前面来。虽是两匹马拉着板车,但驾马的人速度却不敢太快,最重要的便是要保证不伤到维文文的腿。姜蒙楽倒也是有心了,让这板车走在最前面,就不用担心队伍因为走得太快,把维文文落下了。
唐海黎走到板车前,看了看熟睡的维文文,才发现这板车跟她做出来时有些不一样。板车上多了一层锦缎,摸上去软软的,甚为舒适。板车每个边上都加了一小截木板,防止人睡着翻身时摔下去。维文文身上还盖着一层小薄被,防止夜里着凉。
她回道姜蒙楽跟前,指了指,道:“你做的?”
姜蒙楽没看她,依旧认真看着路,闷声道:“嗯。”
“哟,怎么这么好心了。”唐海黎颇为惊讶,“话说,你对这维文文还真是不错,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姜蒙楽这下把视线转到了她身上,盯了她半晌。唐海黎被盯得莫名其妙,道:“看着我干嘛?”
“你刚刚不是问我原因吗?我已经回答你了。”
唐海黎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是在说原因是她吗?爱屋及乌?不不不,是爱屋及乌再及坞?跟他先生的朋友沾边的也都得挨个好生伺候着?”
一路来相处无事。
维文文每日躺在板车上,坐在板车上,吃饭在板车上,除了是露宿这一点,这一路过来他大概是这军队里最享受的人了。因为照顾得好,维文文也没再出什么事,伤没有恶化,只等回长柯城。
六日后,总算进了安璃国。眞仙和司寇领着大部分兵力换路而行,这些兵里,有些是要回乡的,有些是要带去军营的。所以只有姜蒙楽领着的剩下这支回长柯城,进了安璃的地境就快了,离长柯城边不远了。
再三日,唐海黎见到长柯城门关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维文文是必须要送回维家的,离维家越近,她就越不安,维妄周只有维文文这一个儿子,若是知道他腿断了,该当作如何感想。
长柯城门关的大门大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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