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杞过来传这样的话。奴婢私下以为,老夫人真是对娘子还有十五娘不错的。要是搁到别的人家,别的阿姑怕早就会给你冷脸瞧,或者当面斥责你,要是这样,你的脸面何存?本来老夫人对你不能给郎主生男已经颇有怨言,要是在十五娘这件事情上再惹得老夫人不欢喜,你说,等到郎主除了服,出了孝,她硬给郎主身边塞两个侍妾过来,娘子又该如何处?”
刘氏知道阿粟可是巴心巴肝地为她着想的人,她这已经是第二回劝自己要将十五娘放下,专心调养身体,以便为公公守孝的孝期结束,怀上小郎君,一举得男,免得婆婆嫌弃自己不为丈夫生儿子,要给丈夫跟前塞人了。
“哎……阿粟,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句句在理,可我就是放不下十五娘。自从十五娘到了阿姑的嘉玉堂,我这心也就跟着去了,魂不守舍的……”刘氏红着眼圈儿叹息道。
阿粟摇摇头:“娘子,你定要尽快放下才好,奴婢觉着十五娘在老夫人那里必定不会吃亏的。”
想了想,阿粟换了个说法:“爱屋及乌这个老话娘子想必也听说过,要是你想让十五娘在老夫人那里舒舒服服地好过些,你就不要惹老夫人生气。”
此话一出,刘氏倏然一惊,呆了半响,忙不迭地点头:“阿粟你说得很对,我……是我疏忽了,我是要少去看十五娘,那样才不会惹得阿姑不快,带累十五娘。”
阿粟松口气,心想,终于说动了娘子不再那么执着地紧张十五娘了,就又出主意道:“娘子不妨每隔三日去探望十五娘一回,每次去呆上半个时辰就走,这么着正合适。娘子以为如何?”
刘氏正要向阿粟讨主意该多久去看十五娘一次比较好呢,阿粟就帮她出了主意,且这主意还撞在她心上,她也觉得隔三日去看望小女儿比较合适,便无奈地点头说:“那就这么着办吧。”
再不舍得女儿,但想女儿过得好,再难捱也得忍呀。
——
谢伯媛蹑手蹑脚轻轻地走进母亲刘氏所在的内室,她看到母亲在床边坐着,一只手里拿着一件小衣裳,另一只拿针的手却并没有穿针引线缝衣裳,似乎在发呆?
“阿母……”她蹭到刘氏身边儿低声唤她。
刘氏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是大女儿,就问:“你来做什么?有事?”
谢伯媛抿一抿唇,大着胆子道:“十五妹被送去祖母那里,并不是住两天,而是一直要住在哪里了对不对?”
“……”刘氏愕然,看着她有点儿不好回答,顿了顿她想摇头否认,可是又想到眼前的长女都十一岁多了,自己要说什么遮掩的话,似乎也是遮掩不过去。
最终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真的了?”谢伯媛并没有立即回答娘亲的话,反而蹙起了眉头轻声道:“昨日我就觉得阿爹和阿母说阿婆喜欢十五娘,要接她过去住几天就不对劲儿。今日阿母又那么早去了嘉玉堂,回来又那么晚,从阿母这里听到了十五妹病了……后来,阿婆身边儿的阿杞过来找阿粟,她们在院子里一丛花树后说话,我恰巧从那里过,就听到了两句。再后来,阿母叫阿粟到内室来说话,我躲在外边儿听了一会儿……”
“你这孩子,怎能偷听我和阿粟说话呢?”不等谢伯媛说完,刘氏已经出口打断了大女儿的话,有些生气地质问她。
谢伯媛低头嗫嚅:“我……我是担心阿母,所以才……”
“我有什么让你担心的?”刘氏反问道。
谢伯媛抬头:“阿母这两日双眼都有些发肿,显然是哭过了。我想,阿母一定是为了十五妹才这样。听了一些阿粟和阿母的话后,才明白了阿母的难处,以及为何伤心。”
她说着说着,语带哽咽,也激动起来。
刘氏听她说完,不由得长叹一声:“哎,这些事情不该让你为娘操心的,你年纪还小,正该过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的,平白无故掺和到大人的事情里头来反倒不好。”
“阿母,我今年都十二岁了,也不小了,我也想为你担当一些。”
谢伯媛实际年龄是十一岁,但是那个时候讲虚岁,所以她说自己是十二岁,也是说得通的。十二岁对女孩子来说的确是不算小,顶多再过两三年,她就要议亲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女儿到底能不能为自己担当,刘氏心里都颇觉安慰。遂放下手中给十五娘做的小衣裳,抬手摸一摸谢伯媛的头含笑说:“七娘,你的心意为娘知道了,为娘觉得很宽慰。至于担当就算了,为娘有主意,知道怎么做,你不用为我担心。”
谢伯媛睁大眼睛,一把抓住刘氏的手:“阿母,我是说真的,我有主意为你担当。”
刘氏当然不相信大女儿有什么担当之计,摇摇头:“四娘,真的,别管了。”
“阿母,你听我说,阿婆不是不喜欢你常常过去探望十五妹么,阿粟说你常常去就是不相信阿婆,令得阿婆脸上下不来,所以叫你不要常去。可是,若是我这个长姐常常过去替阿母看望十五妹,想必府里的人也就不会说什么了。”谢伯媛一口气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然后两眼亮晶晶地望向刘氏,讨她的主意:“这样行不行?”
还别说,谢伯媛的这个主意还真不错。婆婆姜氏不喜欢刘氏常常去探望被她养育的十五娘,刘氏也明白婆婆这样做一是觉得自己常常去,恐怕管束十五娘的目的不能达到,二是会被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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