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块茅厕里的石头也该打磨的差不多了,偏偏邓扬还是那个样子。
每年上门拜访都能从邓家两老那听到邓扬的荒唐事,肖砚那股替邓谦教育弟弟的心思早在这几年里淡了,对他来说,顾好邓家两老就是对邓谦的交代。
“砚哥……你怎么在这?”许久没有这样叫他,这个称呼,邓扬自己都感觉陌生。
“在这边处理事情。”肖砚说,“你爸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这两天刚好过来这边。我正准备联系你,有空一起吃个饭。”
“好……”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砚……”邓扬想叫他,然而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肖砚倒是没有不耐烦,“还有事?”
邓扬愣愣看着他和他身旁的方明曦,半晌挤出一个字:“……没。”
她还是那么好看,甚至比以前更好看,成熟,有风情,不似以前冷得像块冰,看人的时候嘴角隐约带笑,这几年他交过很多女朋友,但似乎只有方明曦,只是站在那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能让他看得发愣。
视线落到他们相握的手上,刺眼,又让人有点发涩。
“砚哥!”邓扬突然回神。
他们俩再次回头,“怎么?”
“你……你电话多少?等有空我打给你。”他找到一个话题,“对,存一下号码,我好打给你。”
肖砚默了默,道:“我的号码没变。”
邓扬愣了。
“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了。”肖砚不再多说,冲他点头,牵着方明曦走远。
邓扬在店门口站着,半天没有动。
肖砚的电话没有变,但……自己已经五年没有打过。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肖砚公寓发现他们同居的那天么?
好像是。
愤怒冲出公寓那晚,他被肖砚找到,肖砚在酒店守了一夜,后来亲自把他送上回程的车才放心离开,可从那之后,自己就再没有联系过肖砚。
春节肖砚来拜年,也没有和他像从前一样说过话。
五年了,邓扬这才惊觉,他竟然已经这么久没有给肖砚打过一个电话,而肖砚同样也没有。
寒风吹得有点难受。
他想,可能是酒喝多了,又或者申城这个地方,冬天原本就比瑞城来得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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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邓扬的碰面比预期来得突然,在心里泛起的水花同样也比预期小得多。
肖砚依言和邓扬出去吃了一顿饭,方明曦没兴趣,当天宁愿选择跟姚玥逛街。回来后肖砚和她聊了几句,说:“邓扬这次来申城是参加婚礼来的。”
她随口问:“婚礼?”
便见肖砚点头,“嗯,那个唐隔玉的婚礼。”
许久未闻的名字令方明曦顿了顿,她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拍匀脸上的精华液。
肖砚知道她对唐隔玉心怀芥蒂,当初的火灾始终是卡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便跳过这茬不再多言。
方明曦其实也没太往心里去,唐隔玉在当初的事件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没人知道,或许永远也不会被人知道。
没有结果的事想了只是徒增烦恼,她惯会开解自己,毕竟曾经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不懂得想开一点,根本撑不到现在。
很快,方明曦把这些事抛到脑后。医院里的工作日渐忙碌,她每天奋斗在手术台上,没有时间想别的东西。
星期三下午,结束一台手术,收拾完手术室的几个护士换好衣服刚坐下休息,救护车的声音从医院大门由远渐近,一下子吸引了一堆人的注意。
门前有些看热闹的病患,休息室里几个却没工夫磨蹭,车后的门一开,推床下地,便飞快直冲手术室而来。
一应人立即进入状态,各个部门齿轮般运作起来。
“伤者腹部被捅了数刀,身上其他处也有受伤,来的路上做了应急抢救,伤势还没控制住,血量有点大——”
推床齿轮在地上飞速摩擦,一群人急冲冲把伤者推进手术室,随救护车回来的医护人员简述要点,跟医生做交接。
方明曦在看见伤者面庞的时候愣了一刹,差点没跟上推床,还是职业素养提醒她,这才迅速回神回到工作状态。
躺在床上的人,是唐隔玉。
手术室一众护士和麻醉科医师都做好了完善的术前准备,方明曦虽然才来手术室不久,但一向是荀主任的得力助手。
唐隔玉被推进手术室后,她立即建立了三条静脉通道给予快速输液,护士们配合医生给唐隔玉做抗休克治疗并补充血容量。
血回收装置准备好,主刀医生打开唐隔玉的腹腔,开始给她做脏器修复以及对损坏部分进行切除。
方明曦旁边的小照比她还晚来几天,之前做的手术都是预定好的,抢救还是头一次。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小照给在医生伸手的时候,递去了一把止血钳。
方明曦一愣,反应比思维更快,“不对!”
医生还没抬头,她已经飞快拿起大弯止血钳换下医生手中的那把。
小照面色僵了一刹,略微发白。她给医生的是直止血钳,而大弯止血钳是用于内脏止血,唐隔玉破裂的组织正是脾脏。
这是基本常识,她们读书的时候都会学,本不该犯这样的错。
医生只瞥了小照一眼,无暇分心,全身心投入到抢救中。白色灯光打在手术台旁的一圈人身上,惨白惨白。
小照出错以后越发紧张,之后每一次给医生递东西,脸色就更僵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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