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大的车厢被挤得满满的,充斥着一股混和着牛羊骚气和小孩尿骚气的汗臭味。
那一日后,克格勃的人整天都在远阜搜寻她。她成日东躲西藏,眼看着身上的钱很快就要花完,却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街上跳舞算命讨生活,如果不离开远阜,早晚会被他们逼死。耐心等了好几天,她才得已混上这辆往日泽纥儿去的马车。
看着远阜低矮的城墙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雅安方才松口气。
商贩低声地讨论着什么利润丰厚,老人叭嗒叭嗒地抽着烟杆,在原本浑浊的空气中增加了烟草燃烧的刺鼻味,女人毫不害羞地露出丰满的胸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孩子喂奶,另一个孩子则不稳地在狭窄的车厢中跌过来晃过去,不停发出格格的笑声。那少年却时不时把目光落在雅安身上,憨厚的脸上隐隐泛着羞赧的红晕。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因为他们都有处可去,都有处可回。只有她……只有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想依娜,想车折儿和阿丽达,想……阿木。
前面传来叫嚷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雅安心中一跳,和其他乘客一样探出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一队蒙巴贵族车马。说是他们的夫人要生产,已来不及赶回族,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
那个带孩子的妇人和雅安走了过去。在最豪华的那辆马车里,有一个破了羊水痛得哼哼叫的贵妇,还有一个神态高傲却隐隐透着些许慌张长得极美丽的小姐。雅安只看了一眼,觉得有些面善。
妇人生孩子的时候,那小姐是避了开的,显然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至于雅安,倒并不忌讳这些,便在一旁打下手。
贵妇不是第一胎,所以生产很顺利。当将那哇哇大哭小脸皱在一块的小婴儿抱在手中的时候,雅安突然觉得很感动。原来生命的延续是这样来的。
她也想要生个娃娃,生个白木的娃娃。雅安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她长得好看,白木也好看,生下来的娃娃一定会很漂亮。
那小姐一人给了她们一个金币算是酬谢。雅安看着穿着美丽绸缎,梳着繁复发式的高贵小姐,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们两个长得真像姐妹。”那带着孩子的妇人说了一句,因为出生不高,说话也不知轻重。
那小姐闻言,脸当即变了。在她眼中,雅安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牧民,怎么能和她比。
雅安却是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眼熟呢,原来是天天面对的一张脸。当然有些区别,但总有七八分的像。不过人家可不承认呢。她笑了起来。
“小姐是草原上的湖泊,雅安不过是湖中的一根水草而已,哪里能比啊。阿姐真爱说笑,我看咱们俩倒很更像姐妹呢。”
一番话说得那小姐转怒为笑,妇人开怀。
告别了蒙巴人,他们继续上路,在日落前到了日泽纥儿。
日泽纥儿是蒙巴人的地方,城主是博格儿,一个蒙巴王爷。在他的治理下,日泽纥儿也算繁华太平。
到了那里,雅安重操旧业,每日一支舞,舞罢给人看手相。因为长得好看,加上能说会道,养活自己完全绰绰有余。只是她心中始终惦念着白木,那人前花儿一般的笑容中便总隐隐约约有着些许勉强。
“当黎明来到以前,黑暗最深最沉……”鲜艳的红唇说着诡异的话语,修长秀美的指尖轻点着手下粗黑的掌心。
中年男人一脸的晦气在那雪白的小手轻点下,柔美却平和的话语声中渐渐散去,黝黑的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来了一队蒙巴人的士兵,撵走了排队等待算命的和围观的人群。
“郡主即将远嫁。奉王爷之令,请命师到王府走一趟,为郡主一测路上吉凶。”为首的士兵大声说,神情严厉。草原民族信奉鬼神,贵族凡大婚出行生子都要先测吉凶,以明天神之意。城民早知郡主要被送到地尔图人王那里合婚,闻言并不以为怪。
雅安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出名,连王爷都惊动了,心中虽然怪异,却不得不随着他们去了。毕竟她一介流民,走到哪里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蒙巴王爷想要的并不是她那靠着两片嘴皮子胡诌的算命本领。更没想到,那来日泽纥儿的路途上遇到的蒙巴贵族会是王妃和郡主。
那一日后,日泽纥儿最热闹的那条大街上少了一个会跳舞的美丽命师。没过多久,人们便遗忘了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时间和人的记忆总是这样残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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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第一场雪降落草原。
火衣,貂裘,眉动春山,眼波若离,回眸间风情无限。
当雅安被侍女掺扶上马车的时候,那娇怜的风姿差点让博格儿反悔。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恐怕已经把她召回去供自己享用了。当然,那也只能是一种幻想。为了瞒天过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与他女儿容貌近似的女子,又怎容得他反悔呢。何况就算他愿意牺牲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得罪不起地尔图人啊。
真可惜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竟要落到马贼手中。他不无惋惜地想。
雅安软靠在马车上,喉咙的烧灼感早已经消失,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发出声音来。
带着丰厚嫁妆的送亲队缓缓驶出日泽纥儿城,沿路城民夹道相送,为能与地尔图王结亲而感到自豪。谁也不知道,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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