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聂,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刚搬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翻新过一次了吗?”
盖聂抬手向上一指,渐离随着那根修长的手指看去,见到宅门上多了一方匾额,上书“怡心院”三字。
“我起的名字,好听吗?”盖聂话语间透着得意的语气。
“好听的,怡心,愿这座新居真能使人心旷神怡吧。”渐离看盖聂心情甚好不禁盈盈一笑,之前那夜的血腥也该抛诸脑后了,“那盖大侠先忙着,我也该去忙我的事咯。”
“渐离不必忙了。”盖聂说罢,竟像变戏法似得从怀里掏出一只黑匣,递与渐离。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见匣内静静躺着一块羊脂玉板,色泽干净透亮、洁白无瑕,且触手生温。
渐离看到这件礼物,自是喜不自胜,连着跟盖聂道了好几句谢谢。
“我昨日偶然瞧见此物,觉得你有需要便买下了,也不是多名贵的物什。”盖聂嘴上是这么说,可是渐离心里清楚,羊脂玉本就难得,切割成如此精致的玉板更是不易,不提前多日预定只怕不成。他待自己,竟如此有心吗?
渐离将匣子重新合上,放于怀中,又问道:“前几日那些刺客的事,应该是压下来了。”
“嗯,死者身份不明,现场毫无线索,自然没有查下去的必要。”盖聂对此似乎并不在意,“而且我觉得,这件事这么快归于平静,应该是也有人不希望它继续膨胀下去了吧。”
渐离却没有他的淡定,脑袋上明显罩了一层乌云,“那件事赶紧过去最好,但是它背后的那个‘刃’却是不应小觑。你们那天语焉不详的,压根就没说明白‘刃’究竟是怎么回事。”
盖聂环顾了一番四周,随后赶紧的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拽进了怡心院里,又七拐八拐的,进了后院里独立的一座小屋,屋子十分隐秘,且隔音效果极好。
“以后在外头别张口就把‘刃’这个字说出来了,知道吗?”
渐离甚少见他如此严肃的样子,自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便乖乖地点了两下头。
盖聂轻轻叹了口气,为免这丫头再跑出去作死,一些东西还是要告诉她的,“听着,‘刃’是一个江湖中人都十分忌惮的杀手组织,恐怖且神秘。然而‘刃’的总部就在蓟都城内,这里到处都是‘刃’的眼线。”
“什么…”渐离一想到自己与一个刺杀自己的组织的老巢离得如此之近就脊背发冷,“那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目前我和阿轲、默默还在调查,曾经有人想要找到‘刃’的主上复仇,可是穷尽一生,却连‘刃’的触角都没有碰到。”盖聂语气间,添了几分惆怅的意味,“我们也不知道哪天可以将这颗毒瘤彻底铲除,只能说尽力。不过,哪怕亦是要耗上余生,我也一定要灭掉这个组织。”
渐离以为盖聂身为剑圣剑神,在江湖上一定没有他摆平不了的事情,只是这个“刃”,怎么就这么麻烦呢?而且,她其实很好奇,盖聂与“刃”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过节,让他不惜用生命去与之为敌。问号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只怕又是一段难以启齿的记忆吧。
“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渐离试探着问他。
“你么…”盖聂向上看去,极认真地想了想,片刻后低下头与渐离四目而对,“看能不能把自己保护好了吧。”
“…”渐离听了这话有些泄气,不过他说的到底也没错。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这片腥风血雨的江湖。
“每一个人,在每一个角落,都会有自己的价值。”盖聂敛住方才玩笑的表情,揉了揉渐离的头,“保护自己,在这个乱世中,也是极为不易的一件大事呢。”
渐离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他的安慰总是如此恰到好处,就像是在被黑夜笼罩的贫瘠土地上洒下了晨曦的光辉。
“谢谢。”渐离说。这两个字,她说的很重。
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拉回到邯郸的那个夜晚,她说“回去吧”,他也是这么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怎的,一种微妙的情绪似乎将两个人拉的近了些,近到依偎,依靠。
“所以,你是怕他们怀疑你了?”
一座空荡荡的大殿。外头美妙的管弦之声和早晨明媚的阳光,在触碰到“乐安宫”三个字的时候,也打起了退堂鼓。
而她的声音,在这座金丝笼里甚至都有了回声。
玉川歪着身子,靠在寝殿的美人榻边,小小的脸儿像个苦瓜,噘着嘴对榻上的妇人抱怨着:“是咯,当时我看到王兄骤然出现,只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哪里顾得上别的。这几日过去,燕宫里好在一点事也没有。不过以后我再去见那些朋友,可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玉川天生便有一种能力,就是只要是见过的人,无论是否只是匆匆一瞥,无论有多久未见,无论那人如何乔装,都可以一眼认出。那日酒肆中,就是认出了本应在秦为质子的燕丹,因而匆匆回宫。
而那妇人衣着素雅,不事妆容,却难掩眼角眉梢的妩媚天成。明明已年近五十,可是那雪肤玉貌,保养的竟如同三十来岁的少妇。这世上总有些女人,生来就为狐狸精三个字做了最好的诠释。
她一手摇着团扇,另一手怜爱地抚摸玉川的额发,“那就别见了,自然也不用解释。日日陪在母妃身边,难道不好吗?”
“不要!”玉川气鼓鼓地说,“母妃每天都不知在忙些什么,还找些怪人来,回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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