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几日就要听陶原和李凯相互争辩而感到百无聊赖的梁王顿时来了兴致:“李卿说的可是真的,快……”快说来与寡人听,看到陶原难看的脸色,他轻咳一声,后半句终是没有说出口,反而硬生生转了话头:“快莫要说了,我梁国谁人不知相邦高风亮节,怎会与那晋国质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李凯不甘抱拳:“是。”
陶原和李凯在要怎么处置晋国质子的事上各执己见,谁也不肯让步,梁王转而又问了别的心腹,皆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且理由充分,让他一时半刻里也不好拿主意。
他打算将此事押后再议,反正晋国质子也被禁锢在梁都,还有专门的人手看守着,他便是长出翅膀,也飞不上天去。待他的大臣们争出个结果,要杀要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就在此时,站在角落里的灰衣青年站了出来,抱拳道:“大王,下臣有话想说。”
梁王点头许可:“你说。”
青年深吸了几口气:“之前诸位大人提出的想法都与该如何处置晋国质子相关,下臣以为此等问题并不占首要。”
李凯拔出挂在腰间的重剑,指向青年:“黄口小儿,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是占首要的,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本将军便要你血溅当场。”
“大王,臣以为我们就该趁着晋国混乱挥兵而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把晋国的土地变成梁国的,让晋王都只能匍匐称臣,哪里还用讨论一个质子的去留?
梁王摆手道:“此事再议,且先听听薛卿的看法。薛卿,你说。”
青年眸色y-in沉,面上却是毕恭毕敬的行礼:“下臣回话前,斗胆问将军一个问题。将军可曾想过,晋国明知我梁国可能斩杀了质子以绝后患,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派遣使臣来我梁国接人?”
李凯在战场上英勇无匹,但在智计方面就远不及整日都在勾心斗角的文臣了,他脑海对青年的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在场的文臣就已若有所思起来了。
梁王见状,也忙肃了神色:“细说与寡人听。”
“是,大王。”青年拱手,解释道:“晋国既然清楚我梁国不会轻易归还质子,还遣使臣携重礼前来交换,原因很简单,使臣不过是明面上引人注目的,真正接引质子的,会隐于暗里。”
“晋国质子懦弱无能,难以造就,便是遣送回晋,也不足为虑,可那暗地接引之人必是深得晋国信任,且能力出众的。若此时不除,假以时日,未必不会成为大王统筹大业路上的绊脚石。”
陶原叹息:“若是知道晋国会遣谁到梁国就好了。”
青年道:“回大王,下臣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梁王并殿中大臣同时朝青年看去,梁王更是急迫道:“薛卿,你心中人选是谁?”
如今各国状况逐渐明朗,眼见梁国称霸中原指日可待,任何有可能成为阻碍他登上天下共主位置的人都得死。
既然是绊脚石,还是早日踢开为好,免得真在上面跌了跤。
薛姓青年唇边露出几丝y-in狠,缓慢而郑重的给出了两个字:“陆珩!”
当陆珩看到他的通缉画像被贴满梁都的大街小巷时,就知道晋国的计划已经被看穿,而他的到来也暴露了。
对方明明可以守株待兔,却偏要闹得满城风雨的打cao惊蛇,那是针对他所下的战帖。
在排除死士背叛的可能x_ing后,陆珩又盘算过,能做出对他下战帖的事,并且还能在梁国行动自如的,屈指可数。
再看通缉令上所写的与他有关的内容,对方必然非常了解他。
布下通缉令的人,呼之欲出。
陆珩唇边噙着浅笑,坦然自若的行走在人群中,丝毫没有正在被挂在通缉令上的自觉。
自通缉令发布以来,梁都城中已经抓了许多与通缉令上的画像相似的人,梁国的禁军整日在街面上游荡搜查,闹得城中人心惶惶,再见不到往日的热闹。
陆珩不急不缓的回到暂时落脚的客栈,客栈里的住客多是外来人士,因此整个客栈都要面临着比外面更频繁的搜查。
原本被搜查倒也罢了,可那些军爷也不是白来的,每次搜查都要收到点孝敬才肯离开,否则店里就难以安生。
见陆珩归来,刚送走几位军爷的店主忍不住说道:“公子,您还是少出门罢,您也看到了,现今的梁都不安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陆珩不甚在意的说:“无妨,我又没做坏事,总是查不到我身上的。”
至于尽头,怕是还早。
这是对他下的战帖,在没抓到真正的他以前,这梁都城还有得热闹,后续麻烦还多。
而他,从来都没有束手就缚的打算。
店主的叹道:“还是小心为妙,我听说那些军爷抓了很多人了,也不管是不是通缉令上的人,只要打扮相似的都会被抓走。那种地方,进去了就难以出来,就算是出来了,也少不得脱层皮。”
陆珩边听边不经意的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扳指呈纯白玉色,乍眼看去,其周身好似雕着精致繁复的纹路,隐有流光浮现,不似凡物。
可再细看时,却发现那扳指再寻常不过。
第7章 血染山河6
当天夜里,客栈又迎来了一次大规模的搜查。
那些平时收了掌柜孝敬的军爷直接翻脸不认人,搜查时踹门踢桌子砸东西,试图用最大的动静将隐在暗处的人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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