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堂主在外面也都是呼风唤雨作威作福惯了的人,在这里竟然像是猫嘴下的老鼠,战战兢兢。每个堂主汇报完後,都是满头细汗,竟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一般。好在君书影虽然阴晴不定,总不至於不讲道理刻意为难,对每个人都只是简短下了命令便轻轻点头放过了,可怜那些堂主却总少不得要心惊胆战一番。
最後到了赤焰堂的堂主这里,君书影却没有搭理。赤焰堂主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便恭敬地垂首候著。随著时间的过去,赤焰堂主额上已开始出现斗大的汗珠,顺著暴出青筋的额角下滑,滑至下巴,再滴落到衣衫上。他却不敢稍动一动去擦。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君书影仍是没有出声。赤焰堂主偷偷抬眼去看,只看到他们的教主单手撑额斜倚在榻上,却看不见那低在衣袖下的脸上的表情。周围的其他堂主仍是正襟危坐,人人自危,自然谁也不会为他出声。
赤焰堂主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开口道:”不知教主对赤焰堂有何指示?”
君书影却仍是没有理睬。满厅是可怕而压抑的静寂。
赤焰堂主终是忍受不住,从椅子上滑下,两股战战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头,声音有些发颤:”教主,赤焰堂虽然无功,但亦无过,对教主更是忠心耿耿可鉴日月,若有什麽地方让教主您不满意,属下自愿领罚,恳请教主开恩饶命!”说完又是重重的一磕,用力之大,砰地一声,额上已是鲜血淋漓。
君书影这次总算是出了声。他抬起头,颇有些茫然地说道:”你这是做甚?你又没有犯错,要开什麽恩饶什麽命?”
赤焰堂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顶著满脑袋血愣愣地跪著。君书影懒懒地摆了摆手:”都说完了吧?说完就下去吧。”
底下的各堂堂主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告退。那赤焰堂主经过这一遭,竟像是平白捡了一条命一样欢喜,哪里还顾得上计较君书影有些反常的反应,又是重重的一磕头,站起身来迅速离去了。
待到堂主们全都离开,君书影从榻上起身,皱眉扶了下额头。高放凑上前来,关切问道:”教主,可是有哪里不适?”
君书影摇了摇头,走进内室。高放在後头看著,眼中露出些担忧神色。
高放总觉得君书影这几天不太对劲。也许是天一教叛乱平定,内敌肃清,不需像从前那样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君书影如今似是松了劲头。从前那几乎无时无刻不精光闪烁充满算计的眼,现在却是无时无刻都懒懒散散昏昏欲睡,一副随时都准备闭上的架势。
刚才那些堂主个个噤若寒蝉,连头也不敢抬,自然没有看到君书影的神色。他就坐在君书影的身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君书影的沈默把那些堂主吓得够戗,实际上他分明只是睡著了。
高放走至窗前看看天色,不过刚过酉时而已。一个练武之人如此嗜睡,绝非正常。但是君书影不说让他诊脉,他自然不敢随便碰他脉门,否则以君书影的脾气,他就这麽冤死了也是可能的。
空气中暗香浮动,晚风和煦。高放轻叹口气:”但愿只是春气抬人吧。”
十七章
南风习习,夜色如水。
东西落地的杂乱声音在宽敞的密室里来回回荡,被那厚厚的墙阻住,一丝一毫也传不到外面。
君书影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俯在桌面上粗喘不已。他不死心地抬起右手一掌拍下,却只在桌面上留下浅浅的掌印。
”为什麽?到底是为什麽?”君书影两眼发红,喃喃著跌坐在地上。
自他从那山洞里回来,本以为很快就能恢复的内力却迟迟没有起色,甚至越来越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腹中像有一个无底洞,将他的内力丝丝缕缕地吞入,固结,无法施展。他能感觉得到那内力并没有流失,只是他无法催动,像是有另外一个东西,在抢夺他的力量。
”到底是什麽?”君书影用手按住腹部,关节发出清脆的声音,指尖发白。
他一有时间便窝在这密室里,遍阅群书,尝试许多方法,却始终无法收回全部内力。君书影心下清楚,那必定是青狼给他下的盅的作用。然而他几乎看遍了所有有关苗疆盅毒的记载,也没有看到如他这样的症状。倒是看到了高放下给楚飞扬的盅,忍不住看完之後,直气得头顶生烟,却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苦不堪言。
君书影走出密室之时,已是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片刻前还曾怒火冲天大发雷霆。暗门一开,便看到高放已在房里等著了。
”在练功?”高放丢下百无聊赖之时拿在手中把玩的镇纸,迎上两步,”教主,你刚恢复不久,凡事要循序渐进,否则反而过犹不及了。”
君书影摆了下手,走到桌前端起早已倒好的茶,淡淡开口道:”你有事?”
高放笑道:”如果不是你,我什麽事也不会有。”顿了顿,正色说道:”今日得到密报,自从那少主跟在青狼身边,青狼好像有些蠢蠢欲动了。我们不可不防。”说著拿出几张纸笺。
君书影接过密信看了几眼,冷笑一声道:”为那怪物少主?他倒是眼光好啊。”
高放拉开凳子坐下,长叹道:”自古红颜祸水。这少主就算没有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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