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王爷宝眷我等一一号脉完毕,他脉息独特,我等猜测他此次割腕沥血,气血损伤太甚,是以陷入沈睡。......”
韩重听他引经据典说了半日,结果就是束手无策,小江还是无法苏醒。太医开了固本培元的方子呈上,内侍匆忙去煎药。
东扈太医院不乏精通岐黄之士,韩重也知道他们不敢欺蒙,此时呆呆地坐在床边看著小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内侍端著汤药进来,禀了一声见韩重没应声,高声说一句:”王爷,王爷?药来了。”
韩重这才猛醒,看看汤药热气正浓,把小江抱在怀里让他靠在臂弯中。内侍见他伸手忙把托盘拿近了垂首说:”太医院诸位医官说,这方子一日两剂,先吃上一个月,这位小爷的身子太虚,参汤不敢再用了。”
韩重点点头,端过腕来喝了一口,药到口中咕咚一声咽了下去,问:”怎会如此之苦?”
内侍忙高捧托盘跪下道:”王爷息怒,良药苦口。”
韩重看看小江,半晌问:”宫中可有百花蜜吗?”
内侍忙巴结说:”回王爷话,有的,不但百花蜜还有灵芝蜜,补气养颜也是好的。”看韩重点头,忙一溜儿烟儿地跑出去。
喝了一口药捏开小江的牙关,低头哺进嘴中。药汁苦如黄连,舌根也麻麻的。韩重抚摸著他消瘦的脸庞轻声说:”别怕,苦是苦些,吃点儿蜜就压下去了。”
内侍用水晶盏盛了灵芝蜜进来,瞧见韩重轻吻著那少年的嘴唇,把药一口口地喂进去。一碗药见了底,韩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用小勺舀了蜂蜜慢慢送进小江的唇内,轻轻地在唇舌内抹开,将甜留下。
内侍看著他把勺子放下,忙讨好地说:”王爷,您也用些吧,压一压药。”
韩重看了他一眼,内侍吓得忙把头低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半晌,幽幽低沈的声音道:”我的嘴里一直是苦的。你有心,下去吧。”内侍应声退下。
新月如钩,暗夜中淡淡玉兰清香在宫殿中沁开。琉璃宫灯高挂,雾气升腾,浴池中小江靠在韩重胸前,脑袋轻仰。花瓣飘在水面上,在他的胸膛间起伏,锁骨如刀刻瘦得能掬出一汪水来。涂上胰子轻轻揉洗著小江的发,那握刀掌印的手温柔细致。
用貂裘把小江裹起来放到床上,将他冰冷的双脚抱在怀里,掌心轻轻揉搓著脚心,踝骨一只手就握得过来。韩重笑笑看著沈睡的他说:”瘦成这样,你醒了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倒时变成小猪一头,看你还怎麽跑。”
双脚渐渐得有了热度,把他抱在怀里枕在臂上,撸起的手腕伤痕密布,抚摸著,韩重低语:”我让他们带大军回去,这一路南下鸟语花香,风景如画,我陪著你游山玩水好不好?”
韩重说到做到,部署妥当後带著小江、陈查和小蓝驾著马车一路南下。
四人走走停停,行程缓慢。盛夏走过渐入金秋,愈往南走风光愈盛,山峦叠嶂,水清溪澈。韩重赏玩之时心心念念看顾小江,陈查和小蓝两个人恰如脱缰的野马,游性正浓。药方子随身带著,一日两剂药韩重从没懈怠,就算不能投栈的荒郊野岭也会垒起石灶吊起紫砂的药锅煎药喂给小江喝。
这一日马车随性而走,已经过了南越边境到了蔺水郡。蔺水郡因河得名,蔺水河北通北晋,南达南越,支流繁多。河岸一侧群山绵延,枝繁叶茂;漫漫河面一望无际,轻舟遥过;绵延河岸芦苇起伏,鸬鹚戏水。
金秋时节,沿路桂花飘香,马车停在岸边,地上铺上毡毯,韩重将小江抱出马车。小蓝忙著垒起石灶架上药锅,陈查背弓携箭骑马冲入林中打野味去了。
咕噜噜的药锅开了,小蓝沥出药渣,把药盛在碗里端过来看著韩重一口一口地喂给小江喝完,忙把蜂蜜呈上。手里端著空药碗,闻著热烘烘的味儿小蓝就觉得嘴里往外流苦水。
”咦?陈查去了几时了?”韩重看看天色问道。
”陈将去了总有......一个多时辰了吧?!”小蓝说著眺望山林。话音刚落,就隐约听到声音传来,不多时呼喝声马蹄声渐渐逼近。
陈查的笑声传来,身後跟著怒喝。马到近前,陈查翻身而下,把马背上一只麋鹿卸下来,拍拍手用脚踩著,一仰下巴,露著雪白的牙齿笑说:”技不如人,就别丢人现眼了。”
身後两匹马上的人脸都涨红了,翻身而下,”仓郎”拔出剑来:”明明是我们的,你凭什麽抢了去!
陈查惯会作弄人,拍拍手说:”哦,你的?你叫它一声它应你吗?”
两人气得半死,说:”我们叫不应,你叫就应吗?”陈查一笑,脚下用力,未死透的麋鹿梗著脖子叫了一声。那两个人被陈查气的七窍生烟。
韩重知道陈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眼见他吃不了亏就怀抱著小江冷眼旁观看热闹。小蓝更不敢多嘴,就著河水涮了药罐,用水罐取了水扔上茶饼熬起茶来。
三个人正在争执,就听马蹄声响,十几骑人马奔了过来,还有猛犬数条。那两个人一看,弃了陈查迎上去,对为首一人跪倒说:”主人,这厮欺人太甚。”
那人打量了陈查几眼,微笑点头,目光一扫,落在韩重身上。韩重也在看他。见他坐骑神俊无比,龙头豹尾,肋生肉翅,正是和自己的赤骥齐名的名驹挟翼。
马是神骏人亦非凡品,他身材虽高大却形容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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