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怕什么。
谢云棠昨日去镇上逛,遇到个江南来的厨子就把人拐到王府做了一桌子菜,霍遇原本不想搭理谢云棠,但听说那厨子是个瑞安人,是卿卿的同乡。
卿卿尚难以下地走,更不愿出去赴谢云棠的宴,霍遇直接把人扛了出去。
谢云棠见这一幕,暗中笑了。
卿卿早就忘了瑞安菜的味道,但跟在霍遇身边,这些天吃过了她一辈子都没吃过的山珍海味,其实已经足够。
霍遇见她不动筷,道:“怎的,腿软了手还动不了了?要本王喂你?”
在人前的时候,霍遇向来是个冷冽的模样,不苟言笑,就连谢云棠也让他几分。卿卿不敢当众打他的脸,但拿着筷子的手确是发颤的。
昨夜霍遇混蛋过了头,把她的胳膊反折,他也不知。
卿卿觉得筋骨都错了位,但没人能供她去讨救。
华伶率先发现不对,关切道:“妹妹可是手上有伤?”
霍遇闻声看向卿卿颤抖的手腕,径直夺过她的筷子,替她夹了一只丸子。
坐在潘姐的怀里的蓝蓝看看霍遇,再看看卿卿。
他把自己的碗换到卿卿面前:“卿卿你吃。”
蓝蓝在食物上从没有过谦让一说,卿卿都不相信眼前所见了,只听蓝蓝道:“舅舅说,我是男子汉,男子汉要保护卿卿。”
霍遇捏一捏蓝蓝脸蛋上的肉,轻笑,“总算有句听进去的。”
蓝蓝舔着脸等待卿卿表扬,卿卿挤出笑容,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几日不见你倒又懂事了许多。”
霍遇正色道:“还吃不吃了?依本王看你倒还不如这胖子懂事。”
卿卿动不了筷子,霍遇问道:“手臂怎么伤的?”
卿卿也知道她和霍遇那些私密的事不能够说给别人听,她摇头道:“我也不知,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真是个糊涂的东西...仔细着哪天要死了都不知道。哈尔日,下午去请个女郎中来给她看看。”
谢云棠哼笑,“何必大费周折再去请郎中,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
谢云棠少年与其父在军中历练,见多伤患,也算半个郎中。
霍遇一边把丸子喂到卿卿嘴里,一边道,“那也得等本王倦了之后再给你练手。”
郑永觉得不解,卿卿若是伤筋动骨,大可不必再请郎中,霍遇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这些伤他就能治,何须再请别人?
谢云棠道:“那我先谢过王爷了。”
谢云棠的目光落在卿卿脖子上的玉佩上,“既然不能把卿卿先借给我玩,那王爷,卿卿姑娘脖子上那碎玉,我觉得有趣得很,不知可否劳烦您做个主,把那玉借我带个把月的。”
霍遇的目光也落在卿卿脖子上的佩玉上,他还记得第一次将卿卿从战俘营接出来,她为了这块玉把战俘营翻了底朝天。
看起来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而且是块碎玉,不该出自孟家这样的名门,要么就是哪个野孩子与她的信物...
“一块玉而已,你自己问她要。”
卿卿下意识握紧自己的玉,执拗地看着霍遇,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如今好歹是跟在本王身边的人,”卿卿的眼神太固执,霍遇顿了顿,又说:“既然是珏儿的小姑母,也不该戴这廉价玩意儿,她要你就给她。”
“这是我的东西。”卿卿小声反抗。
这拧巴的性子,不能说不讨厌。
这是她和家人最后的信物,霍遇和谢云棠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对她而言的意义...卿卿眨了眨带泪的眼睛,对上谢云棠目空一切的目光,有个念头在她心里窜动。
“给郡主也可,不过...郡主年长于我,更尊于我,若如此随意给了郡主,也是对郡主的不敬。且待我把自己的气味都洗掉,再献给郡主。”
“王爷找的丫头好生伶俐。我很喜欢,王爷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等厌了她的时候就把她赏赐给我。”
卿卿食同嚼蜡,这一桌子菜,没让她尝到家乡的味道,尝到的只有苦涩。
回去后,霍遇替她接好胳膊错位的关节,又让她疼死一回。她这一次是真的疼哭了,趴在床上不知所措。
身后的声音道:“下月皇兄...也就是太子会来,亲自接珏儿回永安府,你若有意见直说无妨,没有更好。”
“没有。”
卿卿嘴上说没有,霍遇也知道她委屈。
她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实在恨不起来。
“要怨就怨你祁国积弱,皇室无为,害你孟家忠良尽没沙场,你与幼儿无依。”
卿卿已经够难受了,霍遇这样一番说辞,将所有罪责都推脱,仿佛今日祁人的惨境和他毫无干系。
“够了!”她是不要命了才敢这样跟霍遇说话,士可杀不可辱,辱也被他辱了,她还怕什么?
可往往是冲动过后才涌来巨大的后悔,霍遇一声淡漠轻笑,已让卿卿追悔莫及。
“趁着本王还给你机会,你闹上一闹也是无妨。”
谢云棠拿着鸡毛当令箭,把一窝子兵当下人使唤的时候,卿卿还正在战俘营劳作,就连霍遇以往那些女人的小性子,卿卿也不曾有过。
她的人生里已经有太多缺失,霍遇认为她耍性子倒是一种进步。
他对卿卿是纵容的,其实和别的没什么关系,仅仅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她是孟尚的女儿,是自己胞姐的小姑子,也只因为这一点,他对她已是几次三番降低了底线,又因她有那利箭刺向他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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