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都吃,就是不爱香菜这一口,香菜多好吃啊。”女人又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陈则言只全部应下。
叶可贻从旁边安静的听着,陈则言什么都吃吗?当然不是,他挑食挑的不得了,可是叶可贻知道,他是吃香菜的。
电话被挂断,叶可贻看着他眼眶有些泛红,他本人似乎也觉得不妥,刻意避过身子。叶可贻想了想,没有吭声,不是所有的时候都需要别人安慰,有时候,你能做的就是当做什么不知道。
不打扰,也是一种温柔。
电视被打开,叶可贻迈着小碎步跑去拿遥控器,“则言,新闻联播开始了。”
“我不看。”床上的人努力地平稳着呼吸,许久后,才闷声道,“换个小品。”
陈则言不吃医院的病号餐,毛俊峰打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俩人抱着水果,笑眯眯地看小品,很恶俗的段子,网上评价不好,说是除了恶意搞笑毫无意义,但是能让人笑,不就是最大的意义么?
叶可贻一天到晚在这陪着,陈则言不说什么,佟夏毛俊峰他们也就默认了,等吃完饭,把周围收拾干净,俩人才像往常一样回酒店。
“我妈过两天要来,你们给她定个房间,顺便打听一下附近医院比较好的心内科大夫,要好联系方式。”
“知道了,赵琦那边跟我交代完了,要告诉励姐么?”佟夏关门的手因为陈则言的开口而停下。
“跟她说一声吧。”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门被带上,电视机里小品演员还在卖力的表演,室内气压因为陈则言的话骤降,叶可贻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个氛围。
“我妈做过心脏移植。”陈则言按了静音,病房内就他们两个,在叶可贻的慌乱中忽然开口,“医生说不让她乱跑,可她就是闲不下来。”
“年纪大了都是这样的。”叶可贻乖巧的坐在他旁边,“我妈也是。”
“你应该知道我当年的新闻吧。”
“一点点。”叶可贻不知道陈则言为什么会愿意开口跟她说这些,可能是很多事压得太久了,就想找人倾诉。
“当时住店的是一个妇女带着俩女儿,还有一对大学生情侣和一名商人,我到现在都记得。”
这个故事很长,长的陈则言也不知如何开口。妇女的婆婆嫌弃她生了两个女儿,逼着儿子跟她离婚,谁想到渣男真的听了他妈的话,把自己的老婆孩子赶了出去,那女人带着孩子没地方去,就这么蹲在墙角哭。老陈觉得大冷的天,俩孩子还那么小怪可怜的,就好心把她们接了进来,让她暂住一天,等雪停了,冰融了,到时候再回家。
那天,陈则言如往常一样,他出门的时候听到妇女在打电话,争吵声那么刺耳,两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人管。隔壁的小情侣着着情侣该做的事情,跑生意的商人又躲在厨房后边的楼道里抽烟。
这种日子,陈则言有些习惯,也有些麻木,只低头出门,他长得好看,成绩也好,老陈说他要好好学习,上大学以后当最好的医生,这样就可以给他妈看病。
他那时候觉得这样挺好,直到烧起来那场大火。
瓦斯爆炸引发的火灾,烧了整整一栋楼,等他从学校赶回家的时候,墙壁早已漆黑一片,他爸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楼下,陈则言记得,那时候老陈的头发就已经花白了。
“你妈心口疼,我就带着她去了趟医院。”等他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尸体被抬出楼外,原本机灵可爱的两个小孩烧得面目全非。
电视机里小品还在继续,陈则言看着画面,表情平静,病房内的钟表哒哒的走着,一点一滴都被拉的如此冗长。
“八卦说是都是假的,对么。”比如他父亲忘了关炉子,比如他父亲不小心留下了火苗,再比如他父亲……
“那么小的地,自杀为什么非要拖上别人。”孩子还那么小,为了个不要自己的男人,居然封了所有的窗户开煤气自杀,火苗可以点燃香烟,也可以点燃其它,情侣相爱但也可能逃离时其中一个不小心拉上了反锁的门刹。
就像蝴蝶效应,蝴蝶不小心煽动翅膀,然后酿成了巨大的悲剧。
“比恶鬼更可怕的是是人心,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嘴里会说出什么。”那段时间他妈因为心脏病住院,他因为这件事在学校受到各种排挤,还有巨额的赔偿金,老陈的头发一片一片的往下掉,安眠药和抗抑郁药不知道吃了多少。
老陈跳楼那天,他也在的,陈则言记得那天阳光很好,他拼了命都没能拉住他。
每次看到有人拿这件事黑他,他总会想到老陈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太痛苦了,我先去等你们。
好自私的父亲,他才不要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再然后他靠着这张脸拼了命的工作,也许上帝真的是公平的,也许他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天份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
他还了债,拼命地砸钱给母亲治病,就是咽不下这份委屈。后来,他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对老陈的怨也少了许多,他那时候才知道这世上有种病叫抑郁症,病起来生不如死。
“所以,你只是被键盘侠骂又丑又胖罢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陈则言伸了个懒腰,抬手捏着叶可贻的脸,看着她眼中泪花聚成一团,使劲一晃,就滚了下来,嘲笑道,“你哭的时候确实有点丑。”
嘴巴好毒,叶可贻用袖子擦擦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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