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绮真起身追了出去,她有一种直觉,隔壁院落里的琴声应该与花枝有关。
花枝见绮真追来,仓皇往外逃,不诚想,慌乱的她不小心打翻了一位络腮胡须茶客桌上的茶壶,茶水洒了络腮胡须客人一身。
络腮胡气愤起身,呼的一巴掌就往花枝脸上扇,骂道:“乱蹦乱闯的贱蹄子,知道大爷这一身衣裳多贵吗?”
花枝可怜兮兮的向络腮胡哀求,而络腮胡抓住花枝不放,嚷道:“想走?先得赔了大爷的衣裳钱再走!”
花枝哭道:“我身无分文,那来钱赔你?”
络腮胡气愤道:“没钱?那只有送你去官府了。”
一旁其他桌的几个汉子,看到这里玩笑道:“这位兄台,她既赔不了银子,就是送官府打死也还是赔不了,我看,不如让她陪你睡上一晚,也就当抵了衣裳钱。哈哈哈!”
汉子的玩笑话引得茶楼众人哄笑起来,而络腮胡却当真了,他眯眼打量了一下花枝,淫笑道:“嘿,这个提议不错,细看看,你倒还真有几分姿色,比那明月楼的姑娘差不了,庄猛子我婆娘死了大半年了,今日正好拿你打打牙祭!”
说完,络腮胡大汉反手拿了花枝,拖着她单薄的身子径直往外走去。
花枝被络腮大汉拖着走,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哭嚷求饶着。
茶楼里一众茶客们,有几个看着花枝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但一想到这位魁梧的络腮胡大汉庄猛子是京城出了名的地痞流氓,被他招惹上,只怕有层皮脱,所以,没有一个敢出来打抱不平。
眼光花枝已被庄猛子拖到了门口,突然,一声娇喝突兀的在茶楼里响起。
“臭流氓,住手!”
只见黎绮真冷冷的拦在了茶楼的门口,对庄猛子说道:“不就是一件衣裳钱吗,报个数吧,我替她还,你快放开她!”
庄猛子最初确实是只想借衣裳好好敲花枝的钱财,但后来色心已起,那能这么容易就放了到手的花枝,他咧嘴冷哼一声,看着挡道的绮真,语气轻薄道:“小娘子,这闲事可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若再不让开,本大爷就把你也一并带回家了,来个双飞燕爽透一回!
庄猛子的话污秽不堪,引起众人的侧目,越来越多的客人围拢过来看热闹。
黎绮真气极而笑,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甩到庄猛子脸上,冷冷道:“这一百两白银,足够换你十身衣裳钱了,另外,还够你去明月楼浪一回,这么好的买卖你去哪里找!”
庄猛子见面前穿着打份并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不由面露惊愕之色,连连仔细打量了黎绮真好几眼。
他看看一百两银票,心动了,于是松开了抓着花枝的手,收好银票,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庄猛子一走,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个个都说黎绮真这样做,太便宜庄猛子。
黎绮真听着众人的马后炮,心里火大了,闷声道:“刚才各位怎么不出声帮这位姑娘一把,现在说这么多有用吗?”说完,不想再去理茶楼那一群人,拉起瘫倒在地的花枝往外走。
两人一出茶楼,花枝狠狠甩开绮真的手,咬牙狠声道:“我不用你帮,我今天之所以到这等地步,全是拜你所赐,你如今再假惺惺的帮我,我不会感谢你的!”
黎绮真看了眼花枝的右手,发现已痊愈了,心里也轻了一口气。
其实那日在王府时,花枝打了自己一耳光,被洛恒一气之下折断手腕后,黎绮真虽然不喜欢花枝去淳宛太妃面前告自己的状,但事后,心里一直对花枝抱有愧疚之心,觉得她受到如此重的惩罚,说到底还是因自己而起。
黎绮真看着面前落魄的花枝,为了不让她自卑,故意高傲道:“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还王爷一个人情,毕竟你是从他府里出来的,若是被人欺负了,只怕对王爷的名声也不好!”
花枝看了一眼黎绮真,呵呵冷笑道:“你不用在这里骗我了,你不也被他赶出来了吗?与我有什么区别,都是遭人唾弃的弃妇罢了!”
黎绮真心想,一时也同她解释不清自己与洛恒的关系,她摸出身上剩余的所有银子,送到花枝手上,道:“这些钱你先拿去,现在世道混乱,若是可以,你还是不要再去卖艺了。”
花枝怔怔的听着绮真的话,眼眶里不由溢出了眼泪,她擦掉眼泪,把银两还回绮真手里,倔强道:“我不要你的钱!”
“你若是没遇到难解的困难,绝对不会抛头露面的出来卖艺。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我们都是被王府赶出的同路人,既然是同路人,你又何必不敢收下我的银子!”说完,黎绮真又重新把钱塞到了花枝手里。
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跑到一个小姑娘,朝花枝哭喊道:“姐姐,你快些回去吧,奶奶又晕倒了!”
花枝听到妹妹的话,脸色瞬间苍白,再也不和黎绮真推辞了,拿了钱跟在妹妹后面跑回去了。
黎绮真见花枝这么着急,忍不住也跟在了她身后一起去了。
三人一路小跑,跑了大概一刻钟,来到一间稍显破旧的院子门前。
黎绮真微微一怔,这不是上次自己看见宋玉盈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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