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两片叽里呱啦算着帐的水嫩嘴唇,又瞅瞅那双含着笑的黑亮眼睛,心说,别说300块钱了,要肾也给你。
他点点头,“就办个会员卡吧,这样我们以后还能,”他清清嗓子,“常来。”
楚迦文顿住,抬起眼皮瞅他,眼神正好跟他的对上。她抿嘴一笑,从糖罐子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塞进他的手里。
“那这次就算在会员卡里面,只用交石膏娃娃的25块钱,再加上会员费,一共是三百二十五。”
肖诚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按了按钱包,却不拿出来,只慢悠悠说:“不好意思,刚从家里过来,裤子里就带了点零钱,没带钱包。我一会儿把肖扬送回家,就把钱拿过来。”
楚迦文想都没想,“行。”
一大一小两枚壮汉出了门,门上的铃铛脆生生响了一下。
走了几步,肖扬仰着头对老肖说:“我想吃棒棒糖。”
肖诚把攥在手里的糖剥了糖纸,塞进小嘴里。他挺高兴,厚实嗓音夹带着笑意,问肖扬道:“你喜欢她么?”
小肖拿小舌头卷着糖球,上面的小棍在嘴上七上八下地乱翻。他含含糊糊答应着:“你喜欢我就喜欢。”
入夏,昼长夜短。七点多的天还大亮。
肖诚一个人踱到楚迦文的店门口,还没推门,便隔着临街的半截大窗,看见店里灯火通明,有人穿着轻薄衬衫,系着围裙,正安静地伏案作画。
近大远小。
那人坐在最里面靠近柜台的桌子边,灯照得她唇红肤白,塌在脸颊上的睫毛阴影之间,是个小巧的鼻尖。就像是个瓷娃娃。
他屏住气,看那衬衫胸前皱褶随着呼吸翕合,笔头上软毛一下下扫在纸上。
他心里一阵发痒,伸手在那橱窗上使劲一点,发狠想,就该这么把瓷娃娃原地推倒,看看那衬衫仔裤下,到底是个什么款。
越想越觉得身上燥热,肖诚从口袋摸出根烟点上,舌头刮了下后槽牙。
楚迦文感觉窗外有片大号阴影一晃而过,便搁笔往外望去,那人正坐在马路牙子上,背对着店门抽烟。
她推门出来,走到他身后,问:“怎么不进来?”
肖诚听见她的声音,站起来转过身,脸上挂着笑容,神情却很严肃:“我怕,影响你画画。”
楚迦文明白,大多数人都会对学习、艺术这种形而上的词产生莫名的敬畏,并在行动上给予极端的支持。因为他们普遍认为,这才是成功的正道。其实,爱看书不一定真能有学问,认真画出来的画,也有可能是一坨翔。
她说:“没关系,正好让画干一干。进来吧,里面凉快。”
刚痛痛快快下过一场大雨,外面风凉得很,反倒是屋子里有些闷。但肖诚对于里面比外面凉快这个观点,还是无条件相信了。
他跟着楚迦文往店里走,将要进门,突然站定,在砖墙上按灭了手里的烟,顺手把烟屁股丢进垃圾桶。
没有对比不知道,楚迦文从外面进了店才发现,店里并没有她标榜的那么凉快。她把空调的叶片对着肖诚的方向掰了掰,看见那人正站在那幅还没画完的画前。
画里是一只巨大的孔雀,骄傲地仰着头,从颈到腹身形俊美,还有拖了一地的华丽羽毛。
肖诚说:“好看。”
楚迦文笑笑,这种赞美,她听了六年,多半是谎言。就像是皇帝的新装,越多的赞美,只能说明她是个更大的笑话。
肖诚又多看了那幅画几眼,除了他们单位的美工以外,这算是他离艺术最近的一次。
他掏出钱包,走到柜台前。
楚迦文接过钱,给了他一张卡,并把他和肖扬的信息,录入到电脑里。
店里这会儿没人。楚迦文边录入信息,边看了肖诚一眼,说:“坐。”
肖诚挑了离柜台最近的一把椅子,目不转睛盯着楚迦文,眼神直白。
楚迦文转身,拿一次性杯子,给他接了一杯水。想了想,又从墙边架子上拿出一个烟灰缸形状的石膏娃娃,放在肖诚面前。她说:“别拘束,没客人可以抽的。”
肖诚瞅着眼前的烟灰缸,还没上色,是个石膏胚子。这是只松鼠,大尾巴上有个坑,就是弹烟灰的地方了。他觉得楚迦文跟他印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首先,这人画画,可不是个开小店的水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哼哼么。就冲刚才这人画画的做派,他也看得出来。再加上,自己那由衷的赞美,人家并没有显示出多高兴,肯定是平时被夸多了,给惯的。
还有,本来以为她是个冷美人,可接触多了,总觉得她挺懂事的,懂事到迁就的地步。让他别拘束?他暗想,还是拘束着吧,自己不拘束起来,那简直不是人……
他手中把玩着那个没上色的烟灰缸,有一搭没一搭道:“肖扬跟你,还挺聊得来。”
楚迦文坐在他对面,拿手撑着下巴,有点得意:“小孩都喜欢我。哦对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纠正你几个常识错误。”
肖诚疑惑望她。
“不让小孩跑到马路上,是因为不安全,不是因为马路上有ufo。外星人隔三岔五会抓几个小孩去基地搞研究。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研究完小孩被放回来,同学家孩子都打酱油了,他们还得接着上一年级。”
“还有,电视看多了,会对眼睛不好,但不会因为看太多了,就被警察抓走。”
肖诚干笑两声。
楚迦文接着说:“柯南的爸爸不叫柯镇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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