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同时还支配着楼下的水道,她逃跑,就立刻被周边的工人抓回来毒打,被锁上链子,无法挣脱。
恐惧是她最大的敌人。
为了驯服她,他们采取了闻所未闻的方法。他们把她囚禁在一件四面全白、毫无装饰的密闭房间里,除了维持生命的食物以外,什么也不给她。最初她还觉得这样总好过被不认识的男人做出兽行。但持续几天以后,她就产生了一些幻觉。其中,大部分是视幻觉,也有时候是听幻觉或者触幻觉。在感觉被剥夺的第三天,她看见了光的闪烁以及大队老鼠行进的情景;她还能听见警钟声、滴水声、警笛声、狗的狂吠声和打字声;她感到有冰冷的钢块压在前额和面颊,觉得有人从身体下抽走地面;到了第四天,她双手发抖、无法笔直走路,对外面的人的警告的应答速度十分迟缓,甚至感到了不存在的疼痛。
最后,她放弃了抵抗。
凭借惊人的美貌和冷漠的距离感,她赢得了有钱的猎奇者们的青睐。他们给她取了特别的绰号,叫“红色女王”,因为她喜欢红色的指甲油、红色的唇膏、红色的衣裙,甚至连她的头发都是红色的。
她与她的客人看似亲密,却是陌生人。除寂寥之外一无所有。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那倒还好。可是,这座城池一般宏伟的高塔里住着的所有女人,都是欲盖弥彰下的“合法”交易的奴隶。
曾经有一次,她打晕为她梳妆的女佣,逃到楼下,还跑到了旁边的商业街上。但当她哭诉着用结结巴巴的马尔斯语恳求店主帮她叫来警察时,店主却拒绝了她。她终于明白,这里的人都默认买卖高塔上的女人不是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根本不会同情她,因为在这个城市里,很多人的孩子都是这样买来的。利用异国他乡的流亡者的身体,为自己的妻子省去痛苦,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对家人的善良。每个人都认同的规则,比一纸空文无人遵守的法律要有力的多。
至于被看作机器的女性的感受,他们从来都不会去考虑。
第十九章摧毁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长发女人再一次望向墙上悬挂的油画。只要一看到画面上微笑着的人像,她的眼前便会浮现家乡高原上的长河:树林间吹来自由的风,听到蝉声唧唧,便知盛夏将至,年幼的她在草丛间与母亲追逐嬉戏……然后,熊熊燃烧的战火侵略到了她的皮肤,痛意席卷而来,将她的意识吞噬殆尽。
她不能忍受自己腹中孕育一个不被自己认可的新生命。一年前,他们毁掉了她的生活,一年后,他们又想在她孩子的身上故技重施,让无辜的婴儿成为罪恶的结晶。
她不允许。
想逃出这片被限定的天地。
想终结这看不到尽头的生活。
——如果无法反抗,那么起码给她一个拒绝接受的机会吧。
在这方小小的窗前,她停住了脚步。
仿佛有什么空灵的声音在呼唤她,她打开了窗,爬上窗台,向外探出了脚尖。
风将她的脚包围起来,上,下,左,右,不论她向哪一边试探,都是一片空旷。脚下的河道向前延伸,通往遥远的大海。门外响起了“咚咚”两声敲门声,她知道是她的买主来了。长发女人露出了无比精致的微笑。随后,她松开了握住窗棂的手。
毫不含糊的失重感让她弯曲了身子。
她听到了一声尖叫,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坠落。
真吵啊,她想,就算是到了死之前,他们也不愿还给她那片她想要的净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被厄运击倒了而已,每天都在世界不同的角落里上映着无数场相似的话剧,他们早该习惯了才对。
在漫天纷飞的浪声中,她的自我放弃正是探寻迷惑根源的行为。
“神啊——”
这就是你所创造的世界吗?
她的疑问久久未能得到回答。
……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
刚才还在急速上升的景色,现在正在逐渐放缓,乃至最终完全停滞了下来。她漂浮在空中,就像一只轻飘飘的羽毛,这状况实在让人不解。女人侧过脸,看见满脸通红地举着一块石头的少女正在念念有词。
她惊讶极了。那是魔法。她见过类似的东西,仅限于在书上。多数普通人是没机会接触到魔法的。她是谁?为何出现于此?
总之女人明白了一件事。她被人救了。
明明一心寻死的她,竟然被路过的人给救了。真是讽刺。
“……”
那少女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从间断的几个词汇来看,应该来自和马尔斯相近的语系。和那名少女在一起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不到二十岁,另一个是老人,从穿着上看不像是本地人,可能是从外乡来的旅客吧。
她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去求生欲的惨淡。如果他们打算把她交给警察的话,那就完了。她并不期待活下去,因为那扇窗就是她唯一的自由。
可是,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却并没有那么做。
随后,他们以某种神奇的方法巧合般地绕过了所有守卫,把她平安带到了一艘船上。船只停泊在距离桥城尚有一定里程的大港口。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远离禁锢了她的囚笼,远离夜晚注定被遗忘的惨痛回忆,只前往属于她一个人的未来。
深夜。
“警卫先生!警卫先生!”
短发少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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