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四周的迷雾是一片暗灰色的状态,这表明外面正处在夜间时分,四下里万籁俱寂,现在出去应该是安全的,苏然闭上了眼睛,默念「出去」。仅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她做起来也十分吃力。
刚一出来,竟然是站在一块焦木之上,烧焦的木头无法承重,咔嚓一声断成两段。腿脚无力的苏然应声跌落,直直坐在了地上,发出了极大的响声。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原本摇摇欲坠的屋梁终于轰然坍塌,粗细不等的木头洒落下来,直扑苏然而来。
可是这一次,春草园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因为刚才一瞬间,苏然动用意念进入园中却没有半点反应!
苏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熏得乌黑的梁木砸到了她的肩上、背上和腿上,她无助地抱着脑袋四处逃窜,躲避这突如其来的飞来横祸。
好在木头并不多,有好些已经被烧的焦空了,砸在她的身上也并不十分疼痛,只有一个实木的梁木砸中了她的脚,疼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
她怕这次巨大的动静引起邻居的骚动,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匆匆离开了。她虽然不太清楚这次火灾是怎么造成的,但这绝对不是一个意外。这一次的手笔明显是想要她的命,苏然感到一阵心悸,竟然有人恨她到了这个地步,并且心狠手辣没有人性。她虽然得罪过一些小混混,但他们还远远没有到杀人放火的地步。
为了避免再次被不明仇家发现,她只有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找个隐蔽之处躲起来。她又试了一次用意念进入春草园,可是依然没有成功。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她失去了春草园吗还是因为之前启动了一次自动保护机制,就彻底失效了?各种胡乱的猜想掠过她的脑海,却理不出一丝头绪,当下逃命更要紧,她强压下心中不安的情绪,跛着脚离开了这片废墟。
覆满冰雪的官道上,马蹄子不住地打滑,好几次差点翻进路边的沟渠之中。马上的秦襄心急如焚,平日里一贯的从容和风度,此刻在他的身上早已不见半点踪影。此刻他的脑海里充满了自责的声音,他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本想先还给她一个安稳的天下,再将她接到自己的身边,谁承想竟然收到了她香消玉殒的消息。
一想到这里,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心底有一股股寒气冒出,他不能想象失去她的后果,也许,他会疯掉。
一定是报信之人的消息有误,她有空间傍身,怎么可能会丧命于一场小小的火灾?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抛下一切,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先来确认她的安危。
苏然为了躲避仇家,并不敢走大路,也不敢出现在人烟繁盛的地方,只能在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上奔波。除了脚踝受了伤,疼痛难忍,更糟糕的是,她没有一点方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只剩下两三块碎银子了,之前赚的所有钱她都存进了春草园,可现在那里进不去,一切都化为泡影了,这些银角子也撑不了几天,连马车钱她都付不起。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以前遇到任何的困难,她都能乐观面对,那是因为春草园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和支持,可如今的她已经陷入绝境,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迈过这道坎了。
脚上的疼痛愈盛,跑了一整晚的她早已精疲力尽,突然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硬石头,再一次重重地扭伤了脚踝,钻心的痛楚直达心口,头皮疼得一阵发麻。这一创伤似乎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捂着脸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失控地抽泣着,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她仅剩的勇气和希望。
就在她自暴自弃的这一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显得尤为清晰,苏然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挂满了泪珠。
远处的地平线上微微泛出了鱼肚白,黎明在绝望中悄悄到来。一个疾驰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苏然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愣愣地看着前面骑在马上的人。
马儿立在原地,转了转脖子,从鼻孔内喷出白腾腾的热气。秦襄坐在硬邦邦的马鞍上,身体也仿佛僵硬了,他凝视着坐在地上的女孩,眼神微微闪动,眼眶也似乎有些泛红了。
几百个日夜难眠,辗转反侧,心像在油锅里煎了一遍,可当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出现了,他的心里却产生了一丝胆怯。
苏然此时的衣服又脏又破,原本白嫩的脸颊上沾满了污渍,泪水滚落印下两行泪道,双手被冻得红肿,在刺骨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秦襄见此情形,喉咙哽住了,又涩又苦。此时此刻,他宁愿替她承受百倍的苦痛,也不愿见她留下一滴眼泪。
他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马,冲到她的面前,把她裹紧自己宽大的披风内。
苏然呆呆地伏在秦襄的怀里,一动不动,她怕自己一动这个梦就消散了。
马蹄慢悠悠地晃荡在冰冻的路面上,秦襄抱着苏然骑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他的面颊紧紧贴着她的额头,双臂越收越紧。苏然冰凉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嘴唇也不再青紫,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不过此时的她还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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