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钱低的,怎么非要跟人磨嘴皮子呐?”
“这才有成就感。”管平安兴致很高,头抬的高高的,后背笔直的像木板,在这个略显脏乱的地方吸了人气,大概还可以再高兴一段时间。
其实不必非要下山,但她做事认真,不肯假手他人,这点天性中的刻薄,一辈子就这样了。
刁钻的刀工快如闪电,起火,加油,入锅,竟然还会掂勺,火苗窜的老高也不见她慌张,神情架势堪比明星厨师,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苏留白惊异地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色相品相俱佳的菜品,狠狠地竖起大拇指,忙不迭使筷子夹了最近的一盘,放进嘴里满颊留香,几乎没怎么嚼就进了肚子,还想夹,被管平安一瞪,老实地坐在一旁。
管平安还在为两个菜忙碌着,苏留白问她手艺是什么时候练的,她边做边说,“在美国一家中餐馆打工学会的,老板的祖父据说是皇帝的御厨。”
“难怪。”苏留白晃着脑袋,趁她不注意捏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管平安耳力很好,听见他背后的小动作,嗤笑:“你这副样子让念乐看见了,还以为他老爸被鬼附身了呢。”
“不,他肯定以为我是被妖精勾了魂了。”
苏留白人前人后一向沉稳持重,这副猴急的模样也是为了博她一笑罢了,管平安歪着头将锅里的菜铺在盘子里,“快完事了,叫念乐下来吧。”
苏留白说“好嘞。”人就上了楼。
不一会儿,苏念乐趿拉着拖鞋跟在他走在后面,刚下楼梯,鼻翼忍不住煽动几下,苏留白扭头见着,笑道:“看看你老妈的手艺如何。”
苏念乐眼中一抹惊奇的目光闪过,管平安下厨在他看来也是不可置信的。
这功夫最后的菜也入盘,管平安端在桌上,回身盛出一直煨着的汤,一扬手,脸上神采飞扬,“大功告成。”
佣人今日休息不在,他们三人依次入座,一桌精致的菜肴让苏念乐有些眼花,夹着这盘尝尝,口齿留香,还想夹,又觉得那盘肯定也好,整个人便有些纠结。
管平安不时夹几筷子到他碗里,他立即礼貌地道谢,管平安便说对她不要那样客气,苏念乐想自己这时或许应该撒撒娇,但天生做不来的,只好更张大嘴地吃。
这动作恰到好处地取悦了管平安,所以才对苏留白高举的空碗做出了回应。
一顿饭吃的十分融洽,管平安很早就放下筷子,等他们吃完,对苏留白说:“我们回家吧。”
苏留白一愣,嘴咧的老大,狠狠地点点头。
“好。”
苏留白开着那辆银灰色的轿车冲下山,离那幢华丽精致的别墅越来越远,管平安和苏念乐坐在车后,她一直抓着孩子瘦小微凉的手,苏念乐除了一开始不自在的瑟缩,一路上都安静地将视线放在车窗外。
孤独了太久,亲人这两个字忽然冲进生命中,三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但更多是对前路的迷茫,想要将温暖一直延续下去,隐隐的又感觉到那希望脆弱不堪。
苏念乐想起新学校里完全都是陌生的那些面孔,又想到旧学校的那些人已经模糊不清的面孔,觉得其实得到或失去没有那么沉重,自然,这个道理他是不能和苏留白说的,苏留白只会摸着他的头,不断对他嘱咐,操心自己儿子的生活,这才是父子间应该的话题。
管平安注意到苏念乐近乎怜悯的目光落在前方苏留白长着乌黑头发的后脑上,她一时怔忪,难道孩子的心灵真的那么敏感么。
管平安说的回家,是自己的家,而不是他家。
苏留白站在自己家对面的楼口时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抬头看着那扇终年不亮的窗,每个夜晚从它深处透出来的黑暗和孤寂都好像让他感受到管平安无时无刻惊惧的心,此时他将进入那扇黑暗之后,他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酸涩,不安,总之是一场对未来的恐惧,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幸没有记者到处盯拍,看着消失在门后一大一小的身影,他晃了晃,抬脚跟了上去。
从地毯下掏出钥匙,打开门,时光一下又回到十几年前,她大概也是苏念乐的年纪,管乐对她说咱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即使这个家让她们身无分文,她们还是一整晚都高兴的睡不着。
管乐这个人野心不大,否则不会为了不被叶致远找到而放弃自己的才华,躲在酒吧里拉琴。
她拉着还年幼的管平安的手来来回回在狭小简陋的空间里穿梭不停,脸上的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热切。
管平安对新房子毫无动容,但她明白管乐要给她一个家的心情和成就感,慢慢地她脸上也挂起笑,这笑容却只为她。
她能懂得苏留白父子生活中的困难,因为这样的人生她是淌着走过来的,但只要活着,磨难就永远纠缠。
拉着苏念乐的手,管平安带他各处看看,实在太小,格局跟苏家也差不多,并没什么看头。
苏念乐的视线唯一停留在卧室床头的照片上,照片里的女人温婉美丽,尚自年轻,眉宇间还透着稚气,碎花的长裙,漫天樱花下轻眯着眼,嘴角擎着浅笑,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小提琴就蹦出一串串优美的音符,这是对照片憧憬的想象。其实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树下拉琴罢了,因为与自己的关联才显得生动起来么。
管平安用手指肚拨开照片上沉甸甸的灰,少女的眉目就又更清晰了些。她将照片递给苏念乐,“这个女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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